沈浩澄的臂膀用了些力，推着池跃快步走，“别搭理他，来干活的。”

那人听见这话，一直追着他们的脚步终于顿了，“浩澄，不能是因为他吧？”

池跃还想扭头和他对嘴，沈浩澄放在他腰上的手臂瞬间向上，阻住他歪脑袋的劲道，硬生生地拖到检察院门口去了。

那人没再跟上，停在后面盯着二人。

沈浩澄始终黑着张脸，直到推开检察院正门走进大厅才把手臂从池跃身上收下去。

“沈律，”池跃犹不甘心，“那个人……”

“我说了！”沈浩澄神色难看地道，“来干活的。”

池跃瞅瞅他的包公脸，不敢吭声了，心里兀自不服气：我还不是为了保护你啊？

作者有话说：

池跃：我的沈律不容侵犯！

第27章 卷一凝视：第二十七章 攻心

沈大律师不高兴，他们没在检察院多留，复印完了卷宗就回律所。

“加班研究，”上级语气严肃地吩咐下级，“看看能不能琢磨出什么东西来。”

池跃不在乎加班，却觉得沈浩澄拿他撒气，下意识地阳奉阴违，在茶水间里鼓捣半天才回办公室来。

“会泡好咖啡的不一定是好助理，”沈浩澄果然说他，“得分得出轻重缓急。”

这就太明显了！

池跃耐着性子给他打了半天奶泡，还把中午从咖啡店顺的榛子粉撒在了上面，就想让沈浩澄心情变好，见他仍旧不留情面，又是委屈又是沮丧，把杯放在桌上就坐回自己位置上去，一言不发地分析卷宗。

他的工作经验太少，知识囿于书本，自己看不出什么门道，胜在执拗认真，下了死力气较劲，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两个小时。

新年伊始，各位律师手上都没压住太多案子，只有他们这组加班，办公楼里非常安静。

沈浩澄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的视线仍旧落在卷宗面前，手机贴到耳朵上去，“您好！”

“您好！”有些熟悉的女声带点迟疑犹豫，“是不是沈律师？”

沈浩澄记性极佳，立刻听出是江影的声音，他有一点儿莫名其妙的兴奋，却克制着，“是我。请问您是……”

“我是江影，能和您见一面吗？”女人轻轻地说。

“好的。”沈浩澄立刻就说，“你认为哪里方便？”

“我就在律所附近。”江影的声音仍旧很低。

“正好。”沈浩澄非常痛快地说，“现在就我和助理在律所里，我让他到门口接你！”

池跃还没明白什么事情，沈浩澄已经站起了身，“下楼，江影来了，把她接上来。”

池跃动作极快，立刻起身下楼，因为说了门口，所以没穿羽绒服。

夜风寒冷，池跃在门口等了十多分钟还没看着人影儿，心都冻得凉了，刚缩回门里想给沈浩澄打电话问问江影的来电号码就看见她快步跑了过来。

脚步甚急，后面有人追赶似的。

池跃赶紧搓搓冻红的鼻尖，礼貌地笑，“我以为您已经到了，原来还有几步距离。”

江影也不解释，只是看了看他，“麻烦你了！”

“不麻烦！”池跃又说，引着她上了拐角处的电梯。

江影始终垂着眼睛注视电梯地面，整个上行过程一言未发，楼层到了方才转转眼睛左右瞅瞅，神情里面有点儿畏惧，也有一点儿壮烈。

沈浩澄竟然准备了杯热橙汁，等江影进门坐下就递过去，“天冷，喝点儿暖暖。”

江影客气道谢，伸手抱住那杯橙汁，不喝，但是一直都没撒手，汲取暖意似的。

沈浩澄稍等了几十秒，主动切入话题，“您来，是想和我们聊聊杨嘉恒的事情么？”

江影点头，声音还是不高，“我怕惹麻烦，不想多说……可是……”

只讲了这么几个字，她就又停住了。

沈浩澄也不催促，耐心等着。

池跃介意下午挨训，不乱插嘴，只是瞅着江影。

江影的视线仍不瞧人，低声问道，“他是不是得死啊？”

“谁？”沈浩澄的音调虽然轻柔，却是明知顾问，“杨嘉恒么？”

江影不看他，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不好说。”沈浩澄答，“从现有的证据看，他的行凶手段比较残忍，恶意致人死亡，没有自首情节，动机也不值得同情。他妈妈卖了房子，诉求就是保他的命，我会对案子负责，但不确保结果。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套话早都说习惯了，沈浩澄几乎不用动什么脑子地答对着江影，如炬的目光却始终盯着她的举动观察，似能透过低垂的额头扎进这个人的脑子里去。

肯定是有隐情。

慢慢推拉比急吼吼地追问更能松弛心防，即便已经摇摇欲坠，沈浩澄仍然愿意等待，他在赌她自己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