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掠过易北河(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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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整个世界都处于紧张的氛围当中时,这个别墅就像被人遗忘了似的,只剩下了我们四人。也许是刻意的回避,萨连科对有些事绝口不提,好几次我想问他接下来的打算,他却含糊其辞一带而过。要知道上校生前有不少敌人,谁会上台接替他的位置,敌人的目光会不会转移到如今几乎人尽皆知的萨连科和薇罗奇卡身上来?这都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可萨连科说,要知道他也是个中校,尽管以前在某些地方享受了来自于上校的荫蔽,他的军功也是自己一点一点打起来的。论关系网,论权势,他比上校差不了多少。另外,他说他相信自己的国家。
“只是我在你面前永远是那个吹口琴的傻小子,你不会把我当成一个高级军官,你不知道我在柏林城内可以随意走动已经是多么大的特权。”他朝我眨眼。
他用好言好语使我宽心,可我清楚得很,他对权势向来不关心。他要的军衔是祖国对他的认可的证明,他要的是基于共产主义信仰上的跃迁,他要是的自己的意义和价值被肯定……理想主义者的通病。
可我怎么忍心戳破他?
若这是梦,也是鲜有机会能做的梦,如此得之不易的平静,我怎么忍心打碎?
“没错,我的罗曼是中校,忠心耿耿,吃苦耐劳,又聪明又有力量,是苏维埃不可多得的人才,谁能把手伸到这里来,我第一个拿刀剁了他!”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讲,直把他逗笑。无数次,我告诉自己,珍惜当下。
瞧瞧当下发生了什么?
有一天,萨连科从后面的林子回来,腰见别着斧头,搬了几根木头桩子说要给阿尔做个木马,这孩子三岁了有时候闹腾得让人头疼,得给他一些消遣的玩具。可在院子里据完木头的萨连科走路就一瘸一拐的,病愈后重新收回了厨房掌控权的薇罗奇卡问他怎么回事,萨连科脱下鞋子一看,原来是大拇指的指甲长到肉里了。
“要爱干净!”薇罗奇卡揉着面团教训他,萨连科冲沙发上看书的我眨了眨眼,汗淋淋地问:“要不要一起去洗澡?”
“不去,我才不上你的当。”
萨连科耸耸肩,自己走进了浴室,结果等了一个多小时都没出来,薇罗奇卡说这个人快把自己都洗脱了皮,我却担心他会不会在浴室里摔倒。放下书我去往二楼的浴室,推开门发现他赤条条地坐在地上,一只手艰难地掰着脚对准并不明亮的灯光,一只手拿着指甲钳哆哆嗦嗦地对准他正渗血的大拇指。
“喂,苏联军人这么怕疼的吗?”我靠在门上揶揄他,啧啧,顺便欣赏一下这犹如米开朗琪罗鬼斧神工般雕出来的身体。
萨连科哼了一声,说:“我才不是怕疼,我只是……”
他拿指甲钳的手刚往前一送,脚就脱了手往前一蹬,他重复了好几次,脸憋得通红指甲钳都没能如愿以偿地碰到脚指甲。我意识到了,这个人是腿长却韧带紧,僵硬得像块石头,此刻又太紧张,才会滑稽得像个小丑一样一个小时都剪不下指甲。
“把脚放地上就好了嘛!”我说。
“那我就看不见了,我的脑袋会挡住灯光。”
“笨蛋!”我骂了他一句,蹲下身从他手里抢过指甲钳,把他的脚放到了大腿上。
“你轻点,很疼的!”萨连科皱了皱眉。
“挨枪子儿都不怕,还怕这个?”我把指甲钳挖进他发炎的指肉里,他疼的一哆嗦。肉都发白了,指甲钳稍微深入血一股一股地就涌了出来,看来炎症持续了很久直到今天才让他跛了脚。我心想他还挺能忍。
说真的,阿尔弗雷德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给人剪脚指甲,技术却不错,耐心细致没一会儿就完工了。不过,当你被人剪指甲时,就是你为鱼肉的时刻,以前都是萨连科把我牢牢摁在手里,今天他被我捏在手心了。再加上他坐在地上没穿衣服可怜兮兮的模样,谁能忍住不狠狠蹂躏他一下。
他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狐疑道:“你不会又要咬我的脚吧?”
“谁要咬你的臭脚。”
“那你眼神怎么这么不对劲?警告你,不想屁股开花的话。”
“你能怎样?”我挑衅地捏了捏他的肿胀的大拇指,他咽了口口水,扯开了嘴角。
“好阿尔,别欺负我,晚上我给你舒服。”
“怎么个舒服法儿?”
“就是……。”他使了个眼色。
“那爽的还不是你,就像这样……”我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在他的小腿上,掠过膝盖,继而向上……笑着抚摸,正当萨连科柔和下了神色准备好好享受一番时,我揪起一措毛发就狠狠拔下。萨连科发出一声尖叫,我转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