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34)
没有人会爱我。
他这样想着,把葡萄捏在手里,又放回桌子上。
午后人就容易倦怠,只想舒舒服服地瘫,佟怀青坐的姿势还很规矩,双手搁在膝上,安静地交叠。
池野撇开眼,不自觉地嚼了下发涩的葡萄藤,咬断了,自己想笑,感觉佟怀青这人矛盾得很,挺有意思,比他哥们新娶的小媳妇都矫情,不闹腾的时候倒也乖,估计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养得这么金贵。
老天爷净偏心呢。
都被日光照着,怎么自己晒得黑,这人则还粉粉白白。
似乎世间万物都在爱他,给那垂下的睫毛染上金灿。
俩孩子出去送蛋糕的时间有点长,池野搓了把脸,站起来要出去找呢,就传来动静了。
陈向阳叫了声:“哥,闫爷爷来啦。”
闫爷爷在前面那排小院子住着,退休好长时间了,老婆前年走的,他眼睛也不大好了,很少出来走动。
平日里街坊邻居都互相帮着,给拎桶油送点水果啥的,他儿女三番五次来接,老人都坚决不去,说住惯了,不想挪窝。
“小池呀,”闫爷爷扶着陈向阳的手,“丫头给我送了块蛋糕……哎呀都九岁了,真快。”
老爷子看东西只能大致瞅个轮廓,还倔得很,不住拐杖:“我给你掂了黄酒,你尝尝。”
池一诺抱着塑料桶在后面吐舌头:“可沉啦!”
“叫一声,我自己去拿就行,”池野接过酒,“看着不错啊。”
那可不,人家女婿前些日子送的,老头美着呢,自己滋溜滋溜喝了几碗,就惦记着给邻居们送。
散酒,乡下酿的,装在白色的塑料桶里,小红盖子封好,池野把东西放下,上前去捋老头的袖子。
闫爷爷一脸警惕地后退,可还是被捉住,干巴的胳膊上有褐色斑点,啥也没戴,光秃秃的。
池野沉着脸,松了手。
闫爷爷心叫一声,坏事。
他给忘了。
今年春天那会他就在屋子里摔了一跤,还是池野给人背去县医院找大夫,老头上了年纪,行动就不便,也不会用新上市的手机,儿子都给买了俩,全被他转手还回去了。
键盘米粒似的,谁分得清啊。
池野特意弄了个口哨,要给老头挂脖子上,说万一洗澡的时候磕磕碰碰了,吹一声,起码外面的人都能听见。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买的,那声响亮的,给老头都差点吵成半聋。
闫爷爷不乐意,说挂脖子上像狗链子,不像话。
邻居家一个放学的小男孩都跑过去了,又拐回来,晃了下脖子上的钥匙,哼一声走了。
池野当时说,那就栓手上。
绳子缠的话不得劲,就换了个特制的皮套子,跟手表似的绑老头腕子上了,还挂着那个口哨。
眼下,不见了。
闫爷爷心虚,他自在惯了,天天穿个老头衫晒太阳,带上点啥东西都不舒服,那哨子早被他悄摸着取了,弄块布包好塞枕头下。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上一次见面,池野也没上来就捋袖子啊。
池野这人手巧,谁家有个东西坏了都要找他,这人长得凶,那是对外头,在街坊邻居面前都很温和。
可不代表人家没脾气。
“我早上洗澡呢,”闫爷爷装傻地笑,“就给摘了,嘿嘿,你别说,戴惯了的东西,弄下来还真不习惯!”
他看不大清,对光线的感知还好,就冲着面前那个大个子眨眼:“哎呀对了,那黄酒一定得喝,可香,劲儿还大!”
池野似乎左右晃了下脖子,隐约有骨头摩擦的咔嚓声。
再怎么说多吃了这么些年的饭,闫爷爷继续转移话题:“对了小池,诺诺都这么大了,你有对象没?”
话音刚落,陈向阳和池一诺这俩向日葵,就跟看见日头似的,唰地一扭头。
“来,我给你算算,”闫爷爷被扶着在凳子上坐好,装模作样地搓着手,突然“咦”了一声。
“你最近,红鸾星动啊!”
别说,闫爷爷还真能掐会算一点。
也不管他这会是胡诌还是啥了,陈向阳搬着个小马扎在旁边坐下,趴老人膝盖上,扬着脸:“爷爷,我大哥是有情况了?”
池野懒得理他们,回屋找电话,准备给老头的闺女联系下,电话线绕在话筒上,被他拨开,还没等按键呢,就被池一诺抱住胳膊。
“大哥你出去听听呀,”池一诺咕咕哝地在他耳边讲小话,“闫爷爷可神了,有时候算的是真准,上次他不就算出来,说过年会下大雪。”
“天气预报也能。”
他耳朵那有点敏感,最受不了被这样趴旁边讲话,一股的热气,拱得人缩脖子,池野点了点小孩脖子上的红领巾:“少在那封建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