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31)
“池老板,”佟怀青淡淡道,“我二十五了。”
“嗬,”池野是真的有点惊讶,“看不出来。”
就比自己小三岁。
佟怀青垂下睫毛,心想,你瞎呗。
“那你还离家出走,不对啊,”池野抓着帽子,又开始给自己扇风,“失恋了?”
不然他想不出来,这个年龄段能为啥寻死觅活的。
日头快下去了,金灿的余晖斜着落在红砖墙上,也给池野的胳膊镀了层蜜色,显得有种很淡的温柔。
他虽然长得凶神恶煞,宽肩阔背,一身漂亮肌肉,能给佟怀青单手拎起来晃悠,在外面待人接物都有几分匪气,不是关系亲近的人,遇见他,没说话就先矮上三分。
但池野在家里不这样。
会笑,护短,一顿不拉地做饭,佟怀青头一回落水发烧,中间醒来,睁眼就看到这人在旁边小马扎上坐着。
那么大的个子,坐得有点委屈,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正认真地给妹妹缝沙包。
佟怀青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又睡过去了。
所以这可能就是他潜意识里,不害怕池野的原因。
直接回呛,甚至都敢抽他。
比如现在。
“我没有,”佟怀青冷着脸,“你想多了。”
外面已经响起孩童跑回家的脚步声,倦鸟归巢,炊烟袅袅,隐约的笑隔着院墙传来,池野有点纳闷,认真地看向佟怀青。
“那你为啥想不开?”
他不认为这是什么讳病忌医的事,摊开,坦坦荡荡地聊聊,心里就敞亮了。
“大晚上往河水里淌,下着雨也跑过去,咋地,里面有你掉的金斧子啊?”
佟怀青一字一顿:“我没有想不开。”
或许有,但都过去了,能赖账。
“我就是看月亮,”他轻声道,“但是你,把我撞下了河。”
还好除了点擦伤,没出大岔子。
池野眯着眼:“真没?”
佟怀青:“……你是不是傻。”
邻家刚开始炒菜,应该是热油爆了葱姜蒜,夹杂着辛辣,远远地飘过来,能给人香得呛一跟头,这个味儿特亲切热乎,直往心窝最熟悉的记忆里钻。
门被猛地推开了。
池一诺小跑着跨过门槛,打招呼完就甩书包:“哥,我蛋糕订好了没——”
又扭过头:“佟佟哥哥,明天,我要请你吃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
即将迎来生日的小姑娘扑到哥哥怀里,被举着往上抛,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二哥呢?”
“被闫爷爷拉去,帮忙打枣儿啦!”
万家烟火,满墙的金银花开得热闹,家常菜味道扑鼻而来,秋意悄然,温柔地笼罩最平凡的一天,佟怀青垂下睫毛,突然有些眼眶泛酸。
“咦?”
池一诺凑过来:“哥哥,你在难过吗?”
佟怀青笑着摇头。
他只是在想,自己该走了。
“我给你切最大,最多奶油的一块。”
池一诺笑着举起手,显摆自己的红指甲:“好看吗,我能给你也涂点吗?”
池野按着小姑娘的脑袋给转了回来,赶着去写作业,回眸时无意间看了眼佟怀青的手。
他早就发现了,这人特别在意自己的手。
不做一点可能会被伤到的事。
淡粉的指甲圆润漂亮,十指修长,交叠着放在膝上,或者轻轻托着脸,不拧瓶盖,不碰凉水,不接触任何尖锐物品。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人懒散,不愿干活。
晚上吃完饭,池野抱了个墨绿花纹的大西瓜回来,夜里星空浩瀚,他用盆水给瓜浸了,喊人去拿刀。
还是二楼的陈向阳跑厨房拿的。
刀尖挨到瓜皮就炸出个窄缝,黑籽,鲜红的脆瓤,熟得恰好,又甜又香。
佟怀青没吃,只是跟在池野后面问了句,池一诺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池野嫌他矫情,刀都不肯过去拿,没好好回答,说了个都行。
小孩的生日,凑一块吃个饭,乐呵下就好。
尤其是没赶上周末,第二天一早,俩孩子还得老老实实上学,而佟怀青却没跟着池野去修车行发呆,要留家里,说有事。
池野也没管他,忙活到快中午,把蛋糕掂着回来了,进院子一瞅,没见人。
“佟佟?”他疑惑地叫了声。
这才听见厨房那里的动静。
池野把蛋糕放下,过去一看,好家伙,佟怀青正在灶台揉面呢,浅绿衬衫上全是白色的指头印,不锈钢盆子挨着盛水的碗,挤挤攘攘。
红棕案板上有几坨软塌塌的面团,水渍没来得及擦,顺着弄湿了脚下,佟怀青慌乱地搓着掌心的絮,黏不拉几地扯了很长。
池野愣住。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范儿没了,佟怀青狼狈地眨眼睛:“我想给她……做长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