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173)
轻易地拉回了话题。
赵颂表情迟钝地看着他。
“爸爸,”他的神情变得古怪,“我、我明白了。”
赵颂缓缓地后退,摸了下自己脸上的巴掌印,笑了声,居然抬起头,昂头挺胸地走出了那道门。
他早就该明白的,也不必再心存幻想。
原本以为捡漏了真品,能得到父亲的另眼相待,没曾想竹篮打水一场空,赵颂第二次见到那俩农民工,没有下车去购买,而是悄悄地跟在对方身后,留意着是哪处工地挖出了东西,满心欢喜地准备回去时,却被陌生的黑衣男人按在了车上。
“可算逮住你了!”那人咬牙切齿,声音却很普通,不费力的话完全记不住的那种平凡,“你跟工地上的那俩贼狼狈为奸,偷了我的青花瓶!”
赵颂剧烈挣扎:“你、你在说什么,我没有!”
“我都看见,也拍照了,你们仨鬼鬼祟祟,你他妈的就是负责放风的,说,老子的花瓶呢!”
对方似乎不愿与他多费口舌,推搡间揪着他,带上了车。
腰间抵住了阵冰凉。
赵颂冷汗都要下来了,骨子里的怯懦和恐惧,令他带着人回到自己的家,幸好母亲有事外出,他慌张地对那人说,瓶子是他买的,立马还你,别缠着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真的很害怕。
可是,打开储物柜的门,那个青花瓶不见了。
人证物证俱在,他亲手带着那个瓶子找人检验,老师傅们明明白白告诉他,就是真品,国宝级,赚大发了!嘴上的笑容还没完全褪下,立马就遇见了这样子的事,赵颂明白,自己中了计。
他洗了把脸,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问对方,你要多少钱。
花钱消灾。
对方嗤笑一声,不多,八十万。
这个数字的确不是天文,也不会把人逼到走投无路,赵颂和妈妈虽说手上没什么产业,吃每月发的零花为生,但再怎么说,也有些体己钱,再不济,卖点首饰,借借凑凑,也是够的。
赵颂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想的。
他甚至想到了佟怀青。
因为佟怀青和他的圈子没什么交集,这事到底不好听,不想传出去。
那做了局的骗子在他身后站着,戴着手套,不抽烟不喝水,口罩上是一双过目即忘的眼睛,没有任何的记忆点。
“或者,你跟我说,你爸是怎么拿到那块地的,跟他吃饭的人都有谁,我就放过你。”
赵颂警觉地回头,方知来者不善。
他成年后,父亲偶然也会带他出入酒局,那场隐秘的宴会,他的确参与了,可是,不能说——
“有什么掂量的,”对方语气随意,“你爸马上就要倒台了,知道不?”
赵颂没能掩饰住表情的惊讶。
那没什么起伏的声线,突然扬起了调子,似乎掺了蜜。
充满诱惑。
要不要打个赌?
“赌一下,你在你爸爸心里究竟有没有地位,如果有,那八十万到账,咱一笔勾销。”
“如果没有,当着众人的面你们两个闹一场,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脱离了父子关系,这样的话,以后他出了什么事,也牵连不到你。”
赵颂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敢吗?”
“不信啊,”对方靠在墙上,随口说了两个人名,满意地看到赵颂眼睛快速的眨动,“怎么样,敢不敢啊怂包,你到底是他亲生的吗,完全——”
“你住口!”
肩膀剧烈起伏,赵颂失控地大吼:“给我闭嘴!”
父亲冷淡的话语再次响彻耳畔:“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
母亲的烦闷,家里的窒息,终于在心里升腾起一阵报复性的快感,要垮掉了吗,他不是没有耳闻,暴雨如注下,被拖欠薪水的农民工举着的横幅,黑纸白字触目惊心,被夺取家园的老人浑浊的眼泪,都一下下地砸在赵颂的心里。
他说,好。
走出了门,面对角落里平凡面孔的男人,机械式地说着那天晚上,他的所见所闻,参与的人都有谁,如何在推杯换盏间完成利益置换,赃物在哪里放着,父亲与人称兄道弟,允诺在自己开发的楼盘内,留最好的大别墅相送。
可自己和母亲,还住在那个小小的三室一厅。
没换过地方。
多可笑,连心里的魔鬼都受不了,嘲笑他是个得不到承认,和继承权的私生子。
屋内的赵守榕,看着那扇重新关上的门,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