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临颂今只有一句:“值不值钱不是你说了算。”
翌日清晨,临永帆从房间出来,看向仍旧跪在楼梯口的临颂今许久,最后将他叫到书房。
“为什么想进临氏。”临永帆问。
临颂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临永帆:“就算你选择留下,我也永远不会承认你的身份。”
临颂今:“我知道。”
临永帆蹙了下眉:“进入临氏,我不会多管你,你的位置这辈子也越不过阿澜。”
临颂今依旧答:“我知道。”
临永帆:“知道还要留下?”
临颂今:“该走的时候,我会走。”
临永帆深深看他一眼,没有再多问。
他不需要知道他进入临氏的目的,当一个人的存在无足轻重,事关他的一切都将变得无足轻重。
他和临澜进了同一个基层实习岗位,临澜是众所周知的太子爷,虽背着实习学习的名头,无人不奉承巴结。
而临颂今在临澜有意无意的引导下,理所当然就成了那个被剥削欺凌的对象。
成年人的打压往往比学生时代任何一个阶段都要来的猛烈。
被社会抛光打磨得圆滑的社畜太懂如何击溃人心,一个眼神一个会意就足以物化成利刺。
临颂今从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
他更像个刀枪不入的铁人,流言蜚语,使绊子下马威,做手脚使阴招,他统统照收不误。
明明所有人已经使劲浑身解数,职场霸凌到若是放在一个心智稍加脆弱的人身上也许都会抑郁跳楼的程度,却还是没有办法将他赶走。
他几乎扎根在那个卑微的位置上,不需要朋友亲人,龟缩在自己的世界沉默孤僻,但仅凭固执强大的信念撑起全身身体机能,爆发出了旁人无法击溃的力量。
开学之后,学校中也有不少人好奇问过他,问他为什么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还要留在萱大。
“省状元哎,一般都会去首都的吧?”
“怎么不去清大呢?”
“对了你家在萱城是吧,恋家?”
也有人不满这些问题,跳出来反驳:“拜托各位,咱们萱大也很好吧?”
“至少进世界排名没问题啊。”
“对自己学校多点信心。”
“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
“可是我也拜托你,咱们学校再好,那可是清大啊!”
......
争吵来得莫名其妙,只是临颂今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一如他不会回答临永帆为什么自己要进临氏。
过往数十年的点点滴滴是他在亲身经历,他不相信那三千多个日夜是用一句玩笑就能揭过,不接受信誓旦旦的陪伴用一声转达就轰然倒塌。
他要听见宁初亲口告诉他。
就算真的就这样了,他也要宁初自己来跟他说这声再见。
一年后,他和临澜两个之中有一个将轮岗到海贸部。
临澜对这些基层轮岗根本不感兴趣,公司内部上下都清楚他的身份,把他当祖宗供着,去哪个部门都一样。
但很快他就在几个热心同事的积极报告下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临颂今忽然表现很积极,一直在往海贸部跑,有人不止一次看见他出现在部门老大办公室,或是一起在吃饭。
“他好像很想进海贸部。”热心同事给临澜端上咖啡,如是说。
“海贸部……”临澜百无聊赖转着转椅,打着手游:“怎么那儿有他熟人?”
热心同事:“理论上应该不会,海贸部员工饱和,最近两年都没有进行校招。”
临澜敲着手机思索。
热心同事:“对了,小张有次刚巧进去听见他们说话,好像意思是临颂今意向在对美商贸那边。”
“对美商贸?”
“对。”
临澜眯了眯眼,片刻,忽然福至心灵,哈地一声笑了起来:
“哎哟临颂今啊临颂今,原来你进临氏的目的在这儿。”
*
*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能力很不错,分岗选人的时候我会优先考虑你。”
“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去吧,一些贸易相关的资料我晚点让助理发给你,你先看看。”
临颂今点头道谢,转身离开办公室。
从海贸部回部门路上,不少人朝他行注目礼,刚坐下,男男女女来了几个,都在往他桌上扔文件。
“小临,辛苦你一下,记录文件明早就要,你都整理出来。”
“隔壁部门那边需要上个季度的报表。”
“月末员工测评,临澜少爷有别的事忙,就辛苦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