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尤讶然,这还是孙函第一次跟他表白:“所以你就跑去结婚?这能成为你骗婚的理由吗?”
“我本来不想的,但前任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让我觉得,我的坚持毫无意义……”
许尤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你坚持不了那是你的事,别把锅都往别人头上扣。是,我是喜欢男人,而且还有了个孩子,但我绝不会做违背自己本心的事,这个孩子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做不出那么龌龊的事,你扪心自问,自己真的爱她吗?”
他本来是靠在阳台门边的,越说心情越烦躁,便往外走想出去透透气。
哪知道刚走出阳台,就和站在旁边的陆浔视线撞了个正着。
许尤一下懵了,有点回不过神。
随后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不由满脸懊恼,把话撤回是来不及了,也只能寄希望于对方什么都没听见。
可惜这点希望也立马被陆浔打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很遗憾,我都听见了,而且听得清清楚楚。”
许尤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对他出柜了,身体一阵发热,脸更是烫得慌。
他惊慌失措,匆匆忙忙将电话挂断,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你……你怎么能偷听别人打电话?”
“我可没偷听。”陆浔理直气壮道:“我一直在阳台这儿,正欣赏着风景,你就来了。你们当时聊那话题,我出去只会更尴尬,就想等你先走,哪知道你会到阳台上来。”
这话有理有据,许尤一时竟无法反驳。
难得看到许尤这么窘迫的样子,陆浔觉得有趣,又怕对方气急了,于是道:“你放心,这事你知我知,我不会去跟别人说的。”
许尤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你呢?”
“什么?”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不知道,我没谈过恋爱。”陆浔琢磨了下,又笃定道:“不过我肯定还是喜欢女人的。”
许尤眼神古怪问:“你确定?”
“当然确定。不然牧欢是怎么生出来的?”
许尤没想到他的判断依据是这个,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地转身走了。
陆浔本来没当回事,可回到房间躺上床后,却越想越觉得许尤看他的眼神不对。
有点似笑非笑,还带着不少讥讽,让人很难琢磨透彻。
他闭上眼,眼前就自动浮现出许尤的眼神,大脑异常运转,失眠到天快亮时才勉强睡着。
*
第二天,许尤又接到孙函的电话,对方酒显然醒了,语气满是懊恼,说要为昨晚的事向他道歉,让他别放在心上。
许尤表面说着没事,其实已经决定和他划开界限。
他是gay,很清楚gay是怎么回事,他们对着女人根本没反应。正因如此,一个gay跑去结婚,欺骗无辜女性才更可耻。
他挂断电话,陆浔从不远处踱步过来,已经大概猜到了:“孙函打过来的?”
“嗯,专门为昨晚的事跟我道歉来着。”
“你打算原谅他?”
“道不同不相为谋。”许尤打量着陆浔:“你好像对孙函格外在意。”
“有吗?”
“有,你昨天也见过吴易海,他还是牧欢的干爹,你却一句没多问过。”
陆浔其实也早察觉到了,他不仅对孙函格外在意,还对他格外的有敌意。
“我以为你会知道这是为什么,他昨天对我的敌意也很明显吧。”
许尤没想到话题又拐这上面来了,只能继续装傻:“是吗?我真没觉得,有可能你们之前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发生过矛盾?”
陆浔料到他肯定知道点什么,没接这话,看着对方的眼里明显写着:你编,再接着编。
许尤被他灼热的目光刺得说不下去了,随便找了个理由,说去帮他妈做饭,便转身快步走了。
吃过午饭,暂时没什么农活要忙,一家人便都各自回房睡午觉。
陆浔在床上躺了会,感觉没什么睡意,于是下楼搬了张摇椅坐院坝里晒太阳。
这个时候的太阳刚刚好,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
他闭着眼享受一晃一晃的摇椅,享受轻抚过来的清风,手指轻轻梳理在旁边打转的大雪的毛发,惬意得整个人都完全放松了下来。
这是他过去三十多年从没感受过的。
他正精神放松、意识也昏昏沉沉时,一声暴喝突然在耳边响起。
“富贵,真的是你?!”杜齐岭顶着红得跟猴屁股有得一拼的脸,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道:“我一听说你回来了,就立马往这儿赶,还以为消息是假的,没想到你真回来了。”
他激动得不行,冲过来将陆浔一把抱住:“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事。你失踪后,我每天都担心得吃不下饭。不过你回来了,怎么也没第一时间来找我?太不够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