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摇头,一脸担心看着脸都白了的许尤。
许尤缓了会,感觉没什么大碍,又和富贵回到诊室外等待。
他靠在凳子上闭目养神,没提防竟睡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头枕着富贵肩膀,且显示屏上富贵的号都已经过了。
许尤瞬间清醒,一下跳起来,急道:“都过号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太香了,我就没叫你,想让你多睡会。”
许尤无奈道:“睡什么睡,这是睡觉的时候?你知道张医生的号多难抢吗?要是今天看不上,我们就白跑一趟了。”
富贵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呐呐解释:“你脸色不好,我也是担心……看不上,大不了就不看了,我反正也不想看。”
他知道自己要是什么都想起来,许尤就会送他走。他不想和许尤分开。
许尤懒得跟他说,站起身去分诊台找护士。
好在护士告知,过号了也没事,等医生看完这个病人,下一个就到他们。只是叮嘱他,下次注意不要过号了。
许尤连声道好,在这个病人出来后,立刻和富贵往诊室走。
进入诊室,医生先简单询问了富贵的情况,接着开了一堆检查单,让他们先去做检查。
检查项目很多,光抽血就抽了五管,还要做CT、MRI。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许尤在医院附近订了个标间,两人身心疲惫,洗漱后躺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次日上午,他们去医院取了报告,便又去找医生。
报告显示,富贵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大脑也不存在病理生理或形态结构的变化。按理说,他不应该出现失忆才对。
许尤听完蹙眉:“但他确实什么都想不起来,这又怎么解释?”
医生道:“还有可能是受了强烈刺激导致,你可以仔细回忆,他有没有特别害怕什么?”
“害怕……”许尤一下想起来:“他怕水。”
秧田水不深,富贵还能勉强克服恐惧,鱼塘他却一直不敢下去,捞鱼之类的一直是许尤在做。
“这就对了。他身体没有器质性病变,那问题可能出在心理层面,你们可以试试脱敏疗法,这方面我不擅长,有需要的话,你们可以咨询心理科。”
脱敏疗法许尤听说过,硬逼着自己去面对那些极为恐惧的事,过程无疑很痛苦残忍。
“除了这个,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医生摇头,说病人虽然失忆且心智有些退化,但身体没有器质性病变,也没有明显的精神障碍,药物或其他疗法对他来说都不太适用。
没得到有效的解决办法,许尤只能先离开。
之后他没急着回去,又带富贵去看了心理科。
心理医生跟他详细介绍了脱敏疗法,还建议富贵这种情况,可以去尝试下针灸,没准有用。
许尤想着来都来了,试一试也无妨,于是接着转战中医院。
富贵是第一次针灸,许尤让他跟着医生进去,他就懵懵懂懂去了。
谁知去了没几分钟,就顶着一脑袋针飞快跑出来。
他直奔许尤而来,将自己藏在他身后,看针灸室的眼神如看龙潭虎穴,可怜兮兮道:“阿尤,我怕。能不能不要扎针?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许尤偏过头看他:“针灸能帮你恢复记忆,也许还能变聪明,你不想变聪明了吗?”
“……想。可是真的好痛。”富贵紧蹙眉头,看着像要哭了似的。
许尤脑仁疼,对上站在门边的医生的视线,更是长叹口气。
“抱歉。”他无奈道:“我们不针灸了,能麻烦您把这些针取下来吗?”
*
回云塘村的路上,许尤一直闭目养神,不想搭理富贵。
那针灸他订了一个疗程的,本来打算在B市呆一周,将这一个疗程做完看看效果,哪知道富贵第一次就不配合。
钱已经交了,退又退不了,许尤不恼火才怪。
富贵也知道是自己错了,一路绞尽脑汁逗许尤开心,又是讲笑话又是道歉的,还表示自己接下来一定好好配合他做脱敏治疗。
许尤冷落了他一路,快到家时,才开口道:“这可是你说的?”
见许尤总算肯理自己了,富贵连忙保证:“嗯!阿尤,我肯定好好配合,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一定不再惹你生气。”
脱敏疗法是需要循序渐进的,不能操之过急。
许尤为此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他准备让富贵先在家泡澡,等适应一些,再跟着他到鱼塘捕鱼,然后慢慢过渡到下水、去河边学游泳。
计划很完美,但他不知道的是,富贵并没有按他说的乖乖泡澡,而是在他走后,就立刻从泡澡桶里跑了出来。
他让富贵待在船上适应被水包围的感觉,对方也没有安分待着。他前脚一走,富贵后脚就上了岸,防许尤跟防贼似的,他只要一出现就立马跳船上去,跟打游击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