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榭下的迟来客(66)
项胜羽将谢琛行走之后的事情,以及当时与马家大小姐和马家总管穆河的谋划一一向他讲述。
听完后,谢琛行若有所思,片刻道:“你是说,穆河当时主动与你合作是因为他与马耀才也有仇?”
项胜羽点头,“他当时就是这么跟我讲的,而且后来我有意试探过他,有仇这件事不像是假的。”
“而且,最后我们能够在接近马家内部,拿到马家的布防图主要也是有他的一部分功劳。”
谢琛行陷入思索,他当时最后一次见到穆河,也是他被送出国,后来谢家出事多年后再一次见他。
他原本也是在谢家,谢父手底下做事的人,所以当时谢琛行就对他的出现产生过怀疑。
他为什么又是在什么时候去了马家做事?
于是他问:“那穆河现在在何处?”
项胜羽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怎么了?”谢琛行注意到他的深情,莫名不安地问。
项胜羽这下才想起来,只顾着着急往回赶了,所以当时就没太留意穆河,只听他让手下的人代传过一句“穆河这边的事已了却,先行一步”,也没有对他进行什么过多的怀疑。
现在想来,实在是不对劲。
但是他不想让谢琛行过多担心,便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马耀才已经死了,穆河说他的仇已经报了,就离开了上海,想着应该是已经回自己的地方去了吧。”
谢琛行:“哦。”
回家吗?
如果谢琛行记得没错的话,穆河的原是来自上海的一个偏远破落的小村庄里。后来谢父就是听说他家里的人都不在了,才对他格外关照。而据说他仅剩下独自一人的那个家,后来也被一场大雨给冲没了,所以谢父干脆就在谢宅的旁边给他寻了一所住处。
那现在他又能回哪儿去?
谢琛行也看出来了项胜羽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就想了个幌子来蒙混自己。
于是便不再多问,将刚产生的想法默默藏在心里。
他又宽慰地说:“马家多年来,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结下的仇家想必早就遍布各地,谁杀他都不奇怪,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他试图吞并北方地界的野心在一开始就注定着不会达成,而我谢家的仇也算是报了,这个结果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
说着,他莞尔,目不转睛地望着项胜羽。
柔声道:“傻鱼,谢谢你。”
项胜羽也看着他,目光里流转着光波,缓缓道:“好久没有听到你这样叫我了。”
而后,谢琛行缓缓抬起了手,似要抚上项胜羽的脸。
项胜羽也以为如此。
只见,谢琛行的手到靠近他的脸时临时变化了姿势,手掌变做半握,拇指按压蓄力,中指结结实实的在项胜羽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他“喔”,吃痛出声。
“疼~小霜哥。”
谢琛行耐人寻味地笑了下,“疼就对了。”
他看到了从外面过来的王子祥,便自顾起身。
见他要走,项胜羽叫道:“小霜哥,你怎么走啦?”
“我还有事,不耽误你和王副官谈事情。”
循声,才看到走进来的王子祥,便了然。
等他看谢琛行没了身影,立刻正了正色,对王子祥道 :“子祥,你坐。”
王子祥几乎无声地坐了下来。
“子祥,自那天之后,穆河还有消息吗?”项胜羽直接问。
王子祥顿了顿,摇头道:“没有。”
“据你上次跟我提过的,我们最后一次突防他也没有出现,所以现在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他可能就是砍了马耀才的人。”
项胜羽眸子里的光已经敛去,表情也冷肃下来,盯着一处的木椅,眼中的寒意仿佛要将其冻结。
“我们留在上海的人,根据与他相识的人给的消息,已经找到了他的老家。而且,按照吩咐让他们暗中打探,时至今日还是没有他的踪迹。可……”
“可什么?”
王子祥眉头紧锁,“他就像凭空从上海消失了一样,我们的人几乎翻遍了所有地方。”
“没有人能够凭空消失,除非,他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王子祥恍然,“没错,他应该就是在我们进行最后一次突防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上海,后来传话的人定是从他那里拿了好处,所以才在我们都结束时,做出了一副他是事后才走的样子,作为拖延的一个幌子。”
俄而,项胜羽又缓缓道:“如果我们的猜测都是真的,那他当时话上说‘这边的事已了,先行一步’,‘这边’,那他在别处是否还有没有了结的事情?那么他接下来会去哪儿呢?他当时说自己与马家有仇,还是说不止与马家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