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火难抑(168)
沈殊走进书房,意外从里面翻出了楚征的手账本。
封皮上的年份,是楚征高一那年。
那会儿沈殊已经离开D市去上大学,为了生计打好几份工,每天都在城市颠簸。
中学时代,班级里的女生很喜欢在这样花哨的本子上贴贴纸,写上摘抄或者当日的心情。
翻开手账本前,沈殊还设想里面会不会有楚征中学时中二又可爱的想法,结果第一页就看见自己的脸。
密密麻麻的照片,有些是从合照里剪下来的,有些则是那台孤儿院闲置的摄像机拍下洗出来的。
唯一的共同点是:照片里只留下了他,偶尔是他和楚征。
其他人都被剪得干干净净。
仿佛楚征的世界里,只看得见他一个人。
沈殊一页页地往后翻,感觉从“偷看楚征高中时的小秘密”转变为了“原来我以前是这样的”。
高一的楚征的日记本里的沈殊也是高一。他被定格在离开D市前的样子,穿着整洁但袖口洗得发白的墨蓝色校服,拿着朋友分的棒棒糖,对着镜头笑得开怀。
记不清当时的场景了,但看得出来掌镜的人很爱他,从光影到色彩都无可挑剔。
原来小征那时起就喜欢自己了。
之后的好多年都在思念。孤独的日子逐渐累积,最后竟然比相识的时间都要长了。
再相遇,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全程只有照片,没有只言片语。
直到末页才出现一句用钢笔草草写下的:“What can I hold you with?”
沈殊看完,有些惆怅地抬起头。猛然发觉整个书架上的本子都和自己手里的一样,足足有上百本。
楚征收集了那么多和他有关的照片?
感动之余,也有些惊恐。
直觉告诉沈殊,还是不要继续看了。他把手账本放回原位,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另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是某次在别墅里闲逛时,沈殊发现这里还有地下室。
不过,门是锁着的。
他把耳朵贴在门板上,隐约听见里面有什么东西悄声挪动的细碎响声。
“咔嗒嗒嗒嗒……”
是活物。
沈殊咽了咽口水。
好奇淹没他干涸的心,叫他之后的好几日都茶不思饭不想地纠结地下室门板后面到底有什么。
终于有一天,在他第二十次路过上锁的地下室门时,他决定打开它。
别墅的钥匙,楚征并没有给沈殊。所以他才连去院子里逛逛都只能靠从小厅翻窗。
但沈殊还是迅速找到了解决办法——一根铁丝。
门后面会是什么?
胡思乱想中尽是些恐怖故事,又是杀妻的蓝胡子,又是躲藏在长久无人的别墅里偷偷生存的流浪汉或者逃犯……
“咔嗒。”门开了。
但声音并非从眼前传来,而是身后。
沈殊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地下室门缝里忽然窜出来的长条物吓得魂飞魄散。
那是一条蛇,准确的说法是,碗口粗的蟒蛇!
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上了沈殊的大腿,“嘶嘶”地吐着漆黑的信子。
肌肉被挤压的感觉令人恐慌,沈殊连尖叫都发不出,颤抖着手去推情绪激动的蟒,对方却纹丝不动。
“沈哥!”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楚征抄起身边的锐器,对准蛇头扎了下去。力道之大,直直扎穿了木地板。
蛇疯狂地扭动起来,深色的血迸溅,洒了沈殊一裤腿。楚征镇静地将它扯离沈殊。过了好一会儿,蛇变成了尸体,一动不动了。
沈殊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像是刚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失去了判断力。
地下室里怎么会有蛇,还是蟒蛇?
“养了六年,就这样宰啦?”
陌生的女声响起,沈殊这才迟钝地循声望去,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孩站在玄关处,漆皮高跟鞋闪闪发亮。
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漂亮的和楚征有两三分相似的面容,朝沈殊打了个招呼:“嗨,我是楚望舒,他的妹妹。”
沈殊懵懵地看着她:“你、你好。”
养了六年……
是说这条蛇是楚征的宠物吗?
“嫂子好。”楚望舒笑呵呵地,“我哥让我来认识你一下,之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联系我,我比较闲。”
说着,便把写着联系方式的便条递了过来。
沈殊讷讷点头,指了指自己旁边凉了一半的蛇,“这个……怎么办?我听见地下室有响声,就想看看是什么情况。没想到是小征的宠物,也没想到是蛇……”
楚征扶着他的肩,温声道:“只是畜生而已。在它想咬人的瞬间,就不能把它当宠物对待了。冷血动物很笨,连主人的气味都记不住。我好好供养它,从来也没亏待过它,并不指望它像猫狗一样乖巧贴心。但伤人是底线,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