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火难抑(166)
刚开始的几天,沈殊甚至熬夜了。抛去工作的重担,他发觉没日没夜地打游戏竟是如此畅快的体验。
恐怖游戏拔高肾上腺素分泌的阈值,他被吓得哇哇大叫,却仍然会选择打开下一部同题材的游戏。
即便如此快乐,与世隔绝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减。
沈殊眉头和人类的对话不超过十五分钟——仅仅在和楚征通话时。
有时他忙着开会,直到凌晨才打电话回来,可那时沈殊已经累得睡着了。
只能遗憾错过。
沈殊放下手柄,默默喝起了茶几上摆着的水果混合汁。
他实在太无聊了,只能昧着良心浪费大冰箱里储备的水果和蔬菜,随心所欲地实验一些可能并不好吃的东西。
电话那头,楚征的声音被电波磨损,显得有些缥缈:“我今天就可以回来,下午。”
输入电子密码、门锁被转动的声响同时响起。
原本在小憩的沈殊立刻像听见主人回来的家养犬一样警觉地起身,看向被推开的门口。
楚征风尘仆仆,脸上写满了疲惫。但还是温柔地看向他,朝他张开双臂。
“我回来了。”
楚征快步走向沈殊,一把将他揽入怀中。高挺的鼻梁抵在他瘦削的脖颈处,深深呼吸了一口。
“沈哥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
一个礼拜不和除了楚征以外的人说话,沈殊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有些迟钝了。曾几何时他那么讨厌人际交往,可现在回想起有些同事苛责的面容,他竟然觉得怀念。
“想的。”沈殊用力勾着楚征的脖颈,凑在他耳边说,“很想你。”
情侣之间,这样黏腻的话近乎一种赤裸的明示。
楚征轻松地把沈殊抱起来,沈殊于是自然地张开腿,夹着他的腰,眼睛水润润的:“你那边……怎么样?”
“不太好。”楚征微蹙眉头,“窦至源比我想象的更老谋深算。他之前总是疯疯癫癫,叫我误判了他的工作能力。窦女士想让他接手一部分产业竟然不是出于私心,而是因为他能力确实达标。”
“他应该去小区找过你,王茜和我说有个金棕色头发的年轻男人徘徊在楼道里。我来的路上也绕了很多环,甩掉了跟踪的人才过来的。”
“那……”
“没关系,我会搞定一切,不用担心我。”
“不,我是想说,”沈殊抬手,轻轻抚摸楚征眼下的乌青,“就算很辛苦,也要好好休息,好不好?”
楚征愣怔一下。
他被沈殊温柔又担忧的眼神看得兴致蓬勃。索性拉着沈殊的手向自己的嘴唇探去,戴着的戒指轻轻划着沈殊的面颊,然后张口,含住指尖。
“好。”含含糊糊的语调。
拉上红色窗帘的主卧里,顿时春意盎然。
接下来的一个半月,这样的日常时有重复。楚征忙于夺权,并不是每天都能回来。
这意味着,沈殊和他每一次见面亲热,从昏迷中再醒来时,身边的床铺可能已经空了许久,变得冷冰冰了。
这种感觉不太好,沈殊心里空落落的。他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抚摸自己的耳垂,那儿有两颗宝石耳钉,是楚征送给他的礼物。
小征说,思念自己时总是忍不住去打耳钉。
确认关系的那天他问楚征,可不可以让自己尝一尝思念的滋味。
阴差阳错,竟然在此刻实现。
下一次见面,沈殊由着楚征像剥荔枝一样品尝他。舌尖掠过柔软平坦的小腹时,沈殊忽然按住了楚征的头,喘息着问:“可不可以……给我打个脐钉?”
楚征的眼神晦暗了些许。
良久,他才回答:“好。我下次会带工具回来。”
没有问沈殊为什么。
不久之后,沈殊的肚子上多了一个漂亮的红宝石脐钉。
活动时牵扯到会有一点点细微的痛感,近乎瘙痒,小虫子啮咬似的提醒沈殊,他还没有被枯燥无聊的生活吞噬。
沈殊对此感到病态的满意。
某次,阳光房的红色躺椅上,楚征抱着沈殊让他读书给自己听。
“……‘威尼斯在沉没,威尼斯在沉没’。我和娜奥密坐在颠簸的小船上,透过傍晚时分的雾霭从海上遥望着陆地的灯火,就在这时,那个句子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脑海中。我激动得热泪盈眶,如醉如痴,心中产生了一种愿望:就这样和娜奥密在一起,任凭小船把我们带到遥远的没有尽头的世界去。①”
温柔的声音潮水似的在楚征耳边回荡,没多久就让他心猿意马起来。指尖搭在沈殊的衬衣扣子上,轻轻一扯就解开大半。
白肤如雪。
透过透明的玻璃,沈殊看见外面成片的杉树林。不知名的红浆果植物穿插在其间,被暖阳之下的微风吹得轻轻晃动,遮蔽远处高耸入云的白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