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火难抑(106)
“我是等你回家看电影的时候,先想着给你烤几个蛋糕消磨时间,恰巧他也想吃甜品——我们之前是室友嘛,他很喜欢我做的饭,才又做了几个布丁,并不是专门给他做的。”
楚征低垂着眼眸,手表表带下青筋微凸,蔓延到修长白皙的手上。
沈殊挖了一勺慕斯递到他的嘴边,柔声哄道:“我做了好久呢,至少尝尝味道好不好?”
楚征停滞了好几秒,才含住金属勺。冰冷的触感刺激得他舌尖发麻,甘甜又绵密的口感随之泛出,逐渐在舌苔上扩散开。
“……好吃。”
沈殊见醋王终于肯收起酸味,赶紧拉着凳子坐在他身边,一勺一勺地喂着。
“这像不像你以前躲着不爱吃胃药的时候?你总说苦不想喝,我就只好一勺药一颗糖地哄着喂你。”
楚征的胃病,像一道经久难愈的伤疤,残余在他破破烂烂的躯体内。
童年时代心理生理并发的创伤将一辈子如影随形,无法摆脱。直至今日,情绪起伏过大时,楚征身上还会起大片大片的红疹。
孤儿院的姑姑担心孤僻沉默的小楚征会出事——他看上去对整个世界都毫无依恋,完全不在乎身边的一切。
孩子们找他玩,只会被拒之门外。唯独沈殊敲开了他的心门,是唯一被允许进入他的世界的他人。
每当楚征因为流行性感冒或是饮食不规律诱发的胃病而痛苦不堪的时候,姑姑都会亲自去送药,但因为工作繁忙,无法时时照看他。
而楚征极度厌恶苦味,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经常姑姑前脚刚出门,他后脚就面无表情地把药倒进盆栽土里。
沈殊为了避免这样情况的发生,每当到了喂药的时刻,总是会哄着他,又是糖果,又是柠檬薄荷水,又是读故事陪睡,才好不容易盯着楚征安稳地把药吃下去。
“沈哥要一直看着我。”
楚征轻轻地圈着沈殊的手腕,语气像是撒娇,又近乎祈求:“……我很脆弱的,像兔子一样。太长时间没人理我,我就会寂寞到死掉。”
可怜的小孩。
“沈哥不可以喜欢别人……只可以喜欢我。”偏灰色的眼瞳盯着他,像是窥伺猎物的猛兽,“我这样幼稚,占有欲又这么强,沈哥会不会讨厌我?对不起。”
沈殊在心里轻轻叹气。
占有欲强的人的确容易惹人厌烦,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深爱的一种外在体现。
正是因为极度恐惧失去心爱之人,才会患得患失,草木皆兵。
考虑到特殊的家庭背景,楚征这种爱恋病症的情况要严重的多,对沈殊的心理依赖强度几乎称得上病态。
强行要求对方和自己解绑,几乎是一种凌迟,对楚征来说实在过于残忍。
到底是珍爱的孩子,沈殊舍不得那样对他。
楚征慢点成长,慢点学会爱人也没关系。他愿意等,愿意陪着他进步。
而现在……
沈殊低头,捧着楚征的下颚,闭上眼睛吻了上去。
楚征最想要的赔礼道歉礼物,应该就是这个:虔诚的亲吻。
楚征微微睁大眼睛,他没料到沈殊居然会这样做。羞涩和纯情,贯彻沈殊面对他侵略性质行为时的一切反应。
难得的主动都是在意乱情迷时顺着暧昧的氛围自然脱出,或是在他极度明显的暗示下扭捏着张开嘴唇。
那都是沈殊作为男人趋色的本能。
而现在,脑袋清醒的沈殊在毫无旖旎氛围烘托的普通情景下,主动吻了他。
小猫似的舌头笨拙地触碰舔舐他的嘴唇,试图往里钻,却被紧闭的牙关挡着,不能更进一步。
“松口啊……”
过了一会儿,沈殊抬舌卷走楚征嘴角残留的奶油,有些不满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我难得这么主动,你怎么这样不解风情呀,小征?”
楚征轻笑一声。
因为沈殊给别的男人做了甜食而燃烧起的熊熊妒火,顿时偃旗息鼓。
现在他口中含着的,不正是谁都无法夺走细细品尝的绝佳美味么?
沈殊对他的偏爱,包容,嗔怪。
这都是别人无法品尝的。
他乖巧地张开嘴,甚至贴心地将舌头往外多伸了些,方便沈殊纠缠舔吻。
比强吻恋人到窒息更快乐的感触,电流似的在楚征身体里窜。
他禁不住朝旁腾开一段位置,好让沈殊能跨坐在他大腿上,挺直腰去吻他。
椅子在瓷砖上滑动发出尖锐的响声,像是某人攀上高峰时隐忍短促的泣音。
楚征宽大的手束缚般掐着沈殊的腰,把宽松的外衫勒得紧紧的,勾勒出细瘦的轮廓。
拇指隔着薄薄的布料深刻感受对方小腹肌肉的收缩震颤,还恶趣味地揉捏几下,调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