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你最恨的一定是我,恨也是你的感情,恨比爱强烈。”
叶景园纹丝不动,也不说话,如同人偶。
“他身边的人我都睡了个遍,他知道也不管,实话讲我觉得他对男人不感兴趣,甚至嫌脏,但是我也没见过他有其他女人,也许有吧,我不知道,我跟他之间,就是他让我去哪,我就去哪,多一步都不会越界,他不说的事,我从不问他,我以为他会喜欢我这份分寸感,所以你问我的事,我确实都不知道。”
叶景园洗了头,换了干净衣服,他双眼红肿,重新开始笑:“但我不傻,有些事不用他说,我也知道。”
乔青遥自行过滤不想听见的脏人脏事,他呼出烟雾,波澜无惊的跟他谈条件,他提出来的条件也并非多么诱人,只是合情合理,“跟我合作,你得到了钱,失去了忠诚,其他一点实质损失也没有,不跟我合作,你也不会怎么样,还能回去继续当你忠诚的贱奴,期盼那一份根本没你份的遗产。
他平时不大讲话,但是很会讲难听的话:“像你这样的人,你的忠诚根本不值钱,也就只有我肯买。”
叶景园恼怒又畏惧,不能发泄,只很认真的同对方讲:“我本来就没有做人的耻辱,我就是不忠的贱人,我愿意跟你合作,但不会要你一分钱。”
望着乔青遥面无表情的脸他暗自得意。
对方以为看透了他贪婪无度,但不知道贪婪的人,起码还是个人,人比牲畜复杂,有无缘无故的爱,以及欲说还休的恨。
段晓康很忙,忙的一天飞好几趟,叶景园想见他一面很难,见了面段晓康也很少跟他讲话聊天,但也有例外,某个节日,两个人竟家人一样坐在一起吃饭。
叶景园拿起水杯,隔着杯子里的水,看身边吃饭的人,千言万语,却说了一句让人难以下咽话:“你何苦一天花这么多钱养我,我是你的观赏鱼么?我是说,你有这钱养一缸真鱼多好,五颜六色的想什么时候看什么时候看,或者养条猫猫狗狗,还能跟你撒撒娇逗你开心呢,”
“我愿意养,”段晓康看他一眼:“你不愿意?”
叶景园很少这么近距离同其对视,心都突突地跳:“……养到什么时候呢?”
“有一天我死了,你就可以滚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一定要长命百岁,我也是,我要留着命跟你互相折磨。”
“互相折磨?你还不配。”
背对着段晓康的很多个日夜,叶景园都在想这个背叛别人的男人,也应该尝尝被背叛的滋味呢。
所以他堕入深渊,只能比烂人更烂,反正回头无岸。
所以他帮乔青遥查他想知道的一切。
叶景园走到之前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卧室连通的密室,那里是除了楼顶金丝笼外的另一处禁忌之地,不少人知道,但无人会进,也没人打扫,叶景园无意见过几次,无意知道钥匙在哪里,段晓康很少避人,甚至明目张胆,叶景园想装没看见都困难,他大着胆子笑刚从里面出来的人,“你又去秘密基地快乐啦。”
段晓康没听见一样忙自己的事,仿佛叶景园根本不存在。
叶景园无所谓的重新刷手机,但是他知道如今熬得住,是他脸皮够厚,难过也还能承受,但这些情绪总有一天要崩塌泄洪。
现如今他打开卧室旁边的这间屋,自漆黑无窗的房间里亮灯点光,男人神秘世界映入眼帘,很多绮丽昂贵的旧物,成排的舞台演出服,成堆的处方药瓶,最多的还是仿真人玩偶和巨幅画像,到处都是乔青遥的笑,还有他们合拍的旧照。
一整面墙,摆放很多张年轻的段晓康和风华正盛的乔青遥,绝大多数都是花絮抓拍和报刊偷摄,后台追着艺人披衣喂水,同娱记街头追逃接力赛,段晓康脸都拍的横宽,但也有几张特意摆拍,国外的古堡和芳草,多人合影里这俩人永远亲密无间,笑容满面。
还有两张照片伶仃角落,看起来年代较近,全是一个人的背影,瘦的要命,肩膀似被火烧过,隐隐痕迹,红枫叶一样落上白皙的身体。
确实很像自己。
叶景园震惊的探索这间房,如同探索男人的内心一样。
再往里是另一番景象,遮了红布的神像,镶玉镀金的祭台,最显眼是防腐保存的残肢,一只断手灰败修长,无名指上戒圈暗哑斑驳,顶头的射灯幽暗,顽强残照,
叶景园在一片死寂里盯着戒指,而后他瞳仁缓动,目光落在一沓涂抹勾写的歌词手稿,是大明星的笔迹:
你可曾见过白日的孤星
失声的夜莺
熄灭的眼睛
如果你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