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瞌睡的刘昊在急刹车中惊醒弹坐,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发现乔青遥竟自己开门下车,半梦半醒的秀秀正要跟上,却迎面硬邦邦砸来一句。
乔青遥头也不回,疾步向前:“谁也别过来。”
段晓康新剃了头发,消瘦许多,眼球深陷眼窝。
摸清乔青遥的行踪对他而言并非难事,他很少做蠢事,但所有的蠢事都跟乔青遥有关,这一次他在酒店外站了很久,似束手就擒。
有些路迈上去才知道是否正确,有些人失去了才知道不可或缺,以前乔青遥总口口声声离不开他,但如今再看,这竟是反话。
他看见乔青遥的脸,越来越近,带着从未见过的怒意和满身酒气,身体本能想退,心却原地生根,长成苍天巨树,自窗外摇曳沙沙,笑这这两个人的傻,夕照下,酒店里,乔青遥正同其比比划划。
段晓康抓着他的手和胳膊:“那样容易失去重心,手肘不要低,拳会飘,要肘高于腕,再配合腿和脚的力,像这样,第一个打到了接着打第二个,都打中基本上人就蒙了。”
“哦,你学的很认真嘛。”
“是,我哪敢不用心,对,然后就趁势在短时间内连击猛打,或者可以这样击腹打头,对方如果猫腰护着头,可以直接抬脚把对方踹趴下,踢这里。”
“这样?”
“不对,这样。”
“哦,我知道了”
“对了,很标准,但是这个还是要长期训练才有效果,不过你学东西真快,可能跟你身体协调能力好有关系。”
“那你别动。”
“我不动,你来吧。”
“我真来。”
“嗯,你轻点就好。”
然而对方只是虚晃一下,拳贴上脸,变成薄薄的掌,乔青遥的手很凉,他拍拍段晓康的脸,笑道:“我怎么会打你呢,看你那样儿。”
段晓康心有余悸:“我刚心都提到嗓子眼。”
乔青遥笑意更浓,眼角都弯:“看出来了,你脸瞬间就红了,眼睛都一直眨。”
“我也害怕啊。”
“怕什么,我不会跟你动手的。”
段晓康望着眼前人,没话讲,却有话想。
夕阳晚霞,面前人俊美无暇,种子落下开花,心都发芽,回忆却黑了,重回沉沉的夜,街道上冷风劲刮。
人还是那个人,也同以往一样走上前,紧接着段晓康嘴角一重,身体晃了一下,挣扎着没有倒下,牙齿却刺入肉,血味腥甜,渗出唇角。
他站不住,踉跄向后。
王丽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紫蓝团队的人更是看傻了眼,有人张着大嘴,不忘提醒王丽美:“那边打起来了诶……”
“打人的还是你们家乔青遥……真是没看出来他是个会动手的,”
黄迪挥手遮挡众人视线:“不是不是,看错了,那是他表弟,说来话长改天给你们解释,来来来大家先进去,”
王丽美双手颤抖,她勉定心神将紫蓝的人往酒店里赶,当下只有一个念头,家丑不可外扬,后又转头骂远处的助理:“你们都是傻逼吗?赶紧把人弄回车!”
秀秀不知所措,她同刘昊面面相觑:“……哥说……不让我们过去。”
先前无人的马路边,暗巷草丛,人头浮动,三三两两,带着镜头,举着相机,魑魅魍魉依旧在暗处,现了形的是一些呆立的女歌迷,伴着咒骂和啜泣。
王丽美心下一惊,冲向现场:“给我收了他们的相机!收不了就拔卡,还有快他妈的把人弄回车上,有事我兜着!”
段晓康想站,乔青遥却非要他跪,他一脚把段晓康踹倒,用尽全力,心智尽失,天旋地转间,段晓康已经被其踩在脚下,赶上来的工作人员群起将乔青遥拉走,瞬息万变,一切都太快,乔青遥什么都来不及问,来不及恨,只有控制不了的冲天怒意。
这就是他数十年给予和信任的回报,甚至在诬陷筹划时,他还想着安排段晓康日后营生。
其他人急着架他回车,难免力道失控,乔青遥被勒的筋骨欲断,气喘艰难,但他的眼却只望着地上蜷缩的人。
他怒目寒灯,看对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半张脸带泥,隔着嘈杂的人头和手臂,段晓康神情复杂,他深深的看着乔青遥的脸,乔青遥的眼,四目相投,千言万语,依旧沉默。
王丽美拦腰抱住乔青遥,拼命往后带,手又无力,声也轻低,她一边抵抗,一边恳求:“乔,不要这样,求你了。”
乔青遥困兽犹斗,自人群中挣扎扯住段晓康的衣领,“这些年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你以为这种低幼卑鄙的手段我会怕?我决不妥协!”
段晓康给他扯的摇晃:“你教我的很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