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胡搅蛮缠了,你提出问题我解决问题而已,”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瓶药,乔青遥竟然开始找水凄凄的吃药:“算了,腿在你身上,你都说了非走不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不过是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人。”
左诗强忍住脏话,他不再收拾,直起腰,转头去看乔青遥。
乔青遥也正望着他,嘴里咬着药片,大冷天热水也无,偏要就着半瓶左诗喝剩下的矿泉水:“我头痛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总熬夜,心率也不太齐,明天还要早起跟律师开会,怎么那么多人没完没了的告我啊,唉,不过没事,反正跟你也没关系,你收拾完了就走吧,我找司机送你,你不用管我,我自己都能面对,没人陪我也没关系,我要是实在太烦了还可以给你打电话,哦对我电话丢了,已经两天没找到了,这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写信,隔天见面再带给你。”
屋子里静了片刻,二人无声对抗,眼神角力,都在等对方开口认输,左诗长叹口气,眼看着乔青遥就要旗开得胜,未料他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乔青遥坦然自若,还有脸自圆:“哦,在这啊,那就可以打电话了。”
左诗把衣服丢进箱子,又重新去摘画框:“乔青遥,你他妈真是够无耻!”
无耻之徒很无所谓的喝水吞药,投掷空瓶到的左诗箱子里,又顺手拣出一只小盒子,未能盖好,半开着,流连里外的都是日常配饰,项链和男戒,乔青遥从里面扒拉起一枚戒指,拿在眼前端详,他咬碎了最后一颗药,苦味在齿间散漾:“我真是搞不懂你,我要结婚你不愿意,我让你留在我身边你又不愿意,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左诗身体一抖,警然回头,乔青遥垂眼看戒指,戒指本是一对,另一只左诗很久之前送给乔青遥,正是在都柏林买的对戒。
“你总跟我生气,又对我这么好,隔三差五还要闹着跑,我很不明白。”
左诗一步上前,劫走乔青遥手里的戒指,收进盒子,重新塞进皮箱。
乔青遥问他:“这是你之前送我的那一枚戒指吧。”
左诗急火攻心,脱口而出:“这不是你那一枚,同一个品牌而已,又不是独家手工你有别人还不能有了啊。”
“哦,”乔青遥道:“该不会是对戒吧。”
满室凌乱,乔青遥细薄的手上珠玉琳琅,他望定左诗,等对方回答。
屋内一时间静的只剩呼吸声,左诗却五内沸腾,他思索很久,万分艰涩:“不是,不是一个款,你记错了,自打我认识你,每天都有品牌和老总送你礼物,那么多昂贵的心意送到你跟前,你看都不看一眼,礼物多的你家地下室都塞不下,一车车的往你们公司拉,仓库里睡大觉的好东西多得是,我八百年前送你一个小玩意儿,至今都没见你戴过,所以你肯定记错了。”
乔青遥哑然,果然没话讲。
左诗见他沉默了,也沉默的收东西,与其说收,不如说丢,他抓住他视线所及的物品,一股脑儿的扔进皮箱,鞋和裤子斗殴一样搅在一起,这让一旁的乔青遥实在看不下去,他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蹲下来帮左诗叠裤子,收皮鞋,他抿着小红嘴,睫毛浓长乌黑,大姑娘一样给他的老爷们儿整理收纳,还时不时受气似的,给天外飞来的衬衫罩了头。
而乔青遥只是默默的拉下头上衬衫,捧着折叠整齐的衣物收进柜子锁死,甚至寻了透明胶带来封柜,他好不容易亲自动一次手,自然不是白白帮忙送客。
左诗一边扔,乔青遥一边面收,折腾一小时,行李没什么改变,只剩下精疲力尽的两个人。
左诗手里一捧杂物,犹如他这些年繁乱犹豫的路,他鼻子很酸,手里衣物索性往地上一掷,
“你他妈是不是太自私了?每次都是你想干嘛就干嘛,所有人都得依着你,我想回家凭什么不让我走,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是卖给你了么?”
他的怒火从内里烧出面皮:“每次都是你想让我滚我就得滚,而我自己想走必须你同意,想不干都不行,就算走掉也都被你叫回来,多少次了,行,就算我贱,我鬼迷心窍了,每次都腆着脸回来给你当牛做马做助理,这么多年没有事业没有生活,全部的重心都是围着你转,我想要的永远得不到,永远在你身边干耗,我真的耗不起了也不想再耗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乔青遥没有回嘴,但看起来并非不生气,他生气时既不怒目也无切齿,甚至冷若冰霜都没有,他只是面无表情,越平静越是窝了大火,只见他两步走近窗边一把拉开。
窗纱呼啦啦的逃,冷风嘶嘶的嚎,嚎着撩起了他额前碎发,乔青遥抓了箱子里的残存物一股脑都丢下楼,毫不客气,绝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