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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木行人(60)

作者:折周 阅读记录

“你要不再睡会儿,”陈然说,“那边妆没搞定呢,出发还有一阵。”

“别,”喻衡摇头,“越睡越困。”

陈然也没再坚持,转回自己座位上:“那你撑着点,之前都说好了,接亲也就走个形式,不会提那些千奇百怪的要求。”

他突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有你就更不会了,你现在是他们家恩客。”

喻衡疲倦地笑笑:“我又没做什么。”

这话倒是真心的,他那天就当了回看客,陈德培的戏自己就演上了。

陈然没立即接话,少顷后有点犹豫地问:“前两天一个叫廖昭的来联系,说要介绍苗苗去个剧组,是你招呼的吗?”

喻衡愣了愣:“不是。”

除了喻衡就只能是周维轻,两个人都没作声。

半晌后喻衡问道:“那她去吗?”

“没,她估计还需要点时间。”陈然摇摇头。

果然如陈然所说,接亲环节异常简单,只让男方和伴郎在门口唱了个歌,一群人没一个在调上,原本说让唱整首,刚唱一半门就从里被倏然拉开。一个同样穿着白色纱裙的伴娘一言难尽地站在门口:“快进来吧,这唱得也忒折磨人了。”

一时间哄笑一堂。

虽然困得不行,但喻衡还是老老实实当了一上午的劳工,站在门口收份子钱,到仪式开始的时候,双腿已经酸痛到不行。

这场婚礼的确是命运多舛,连司仪都临时换了一位,原定的人听说临时肠胃炎进医院了。好在替补的司仪专业性还不错,声音也颇为洪亮。

他感情充沛地念着导语,百鸟朝凤凤求凰,龙凤呈祥喜洋洋。喻衡偷看到主桌旁一个小孩忍不住夹了一块白砍鸡,被他妈妈打了一下手心。

唯一让喻衡意外的是,新郎新娘都哭了。那个在大学时每次看爱情片都会睡着,从婚礼筹备初期就埋怨颇多的陈然,在台上哽咽着说,遇到对方是生命里的可遇不可求,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抄来的词。

喻衡悄悄用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发了条朋友圈。

这天忙到最后,喻衡觉得身子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晚上散席的时候,喻衡陪着陈然将最后一位宾客送到门口,往回走时陈然搂住喻衡的肩膀。

“你今天穿这身是挺亮堂,”陈然边走边说,“刚才我二婶还问我你有没有对象呢。”

喻衡试图回想哪一位是他二婶,但没能精准定位到,只能接话道:“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现在待业,”陈然说,“她就没往下问了。”

喻衡笑出了声。

陈然走到门口点了根烟,转头跟喻衡说:“其实你回老家那几天,我在你家门口撞见周维轻了。”

喻衡嗯了一声,问:“然后呢?”

“没怎么,说了两句话,说得还挺威风,结果到头来还拜托他帮我们办事儿。”陈然想到这里,嘴角扬了扬。

“他不介意这个。”喻衡说。

“那就好,”陈然抽了很长一口,“你跟我透个底,你俩现在到底啥情况?”

喻衡不得不回想起那一天。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像把所有力气用光。他光着身子在躺在熟悉的沙发上,问周维轻,你的爱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那瞬间是真心实意地想知道,但周维轻依旧像那台功能性极差的机器,只会给出最简单的回应,干巴巴地回答“不是这样”,然后笨拙地替他拿衣服、倒水。

什么都没发生,又好像什么都不需发生。他们像两个默契的房客一样,共同度过了这个安静的夜晚。

“不知道,”喻衡自暴自弃地说,“你别管了。”

陈然也适可而止,点点头换了话题:“明晚有空不?我媳妇说要单独请你吃顿饭。”

说到这个喻衡有些头疼:“明晚不行,要伺候小孩。”

如果付珩知道自己被称作小孩,一定会郑重地提出抗议。

他近来就喻衡与他联络时间过少抗议过一次,被喻衡以“大人的世界很忙碌你不懂”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付珩下了最后通牒,这周日一定要陪他去看一场演唱会,否则他们之间将会面临非常严重的后果。

喻衡有些好奇,礼貌地请教了对方“严重后果”具体代指什么,很快回复过来两个字——绝交。

虽然喻衡无法感受到这两个字的威慑性,但还是很配合地答应了下来。

付珩所说的演唱会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摇乐队,据说鼓手是他二表哥女朋友的同学,场地在城南一个不大的Live House。

喻衡站在门口的时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受,他大概好几年没有再进过这样的地方,而这一切好像就是从他第一次的好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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