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法赫萨[公路(66)
“你把头发染成这个颜色,难道不是因为我曾在机场提起过一句,不是因为你也相信,我们一定还会有第二次的相遇吗?”
酒是个好东西,不论是在维克镇的暴风雪夜,还是此时吹着冷风的黄浦江边,心情总是会因为这样一罐啤酒变得稍好起来。
或许明知道是人的作用更大于酒,但心里别别扭扭的,更愿意相信是啤酒有这样的奇效。
“和我试试看,好不好,”头顶的路灯光洒在傅凌清的头顶,宋屿安微微仰头去看,竟觉得暖黄的灯光将他的脸包裹得有几分温柔。他薄唇微启,又说,“从炮友做起也可以,我们慢慢再谈感情。”
宋屿安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再谈感情的勇气。
他没有回应傅凌清,只是答他:“不去你家,也不能去我家。”
傅凌清的眼睛笑得像一弯月:“好。”
第31章 是风是船是岛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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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乐的那一瞬到来之前,傅凌清将趴在地上的人捞进怀里,紧紧箍着不肯放手。
最快活的时光最容易被发觉是南柯一梦,他从未触碰过像宋屿安这样莫测的人,他摸不透,自然也拿捏不到把柄。
没有把柄宋屿安就永远像一阵风,他张手留不下丝毫痕迹,握住了也只剩一场虚无。
远远近近若即若离,他无从猜测曾做过别人的岛的宋屿安,何时愿意成为一艘船,泊进他的港里。
至少那一瞬是真实的。傅凌清不愿承认他的心里似乎正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占据,过去的二十四年里迎来送往多少过客,此时却开始害怕宋屿安会在某一日也成为一个真正的过客,来时无声,去也无息。
所以要趁能感受到真实的时刻,紧紧地、紧紧地将人揉进怀里。如果他能抓紧一点,也许那个曾经用力爱过的人,就会靠过来、走近他,教他以同样的方式再爱回去。
方才在走廊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傅凌清心里没底,却还是不死心地又问一遍:“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宋屿安翻个身仰躺在地上:“‘试试’关系。”
试试也包含了很多种,试试做爱、试试做炮友、试试将身边的人换一个、试试重新开启一段新的感情。
你要试的是哪一个,傅凌清欲言又止,还是没问出口。
至少比单纯的炮友好了太多。饭要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他和宋屿安都有各自没想明白的问题,总要一天、一天,才能慢慢考虑清楚。
傅凌清摇摇头,视野里的夜色褪尽,重现一片大好天光。
还正常吗,自己。看看落地窗都能看出一部回忆的纪录片。
前一晚举办酒会的宴会厅就在套房的楼下,按位置算一算,如果没有这层雾,视线再开阔一些,站在窗边大抵能望见宋屿安的店。
傅凌清手腕从床边垂落下去,烟灰堆了长长一截,轻轻一抖便全部隐入了地毯里。
就这样在他出神的空隙里凭空烧没了一半,剩下一半被他一口吸尽,未过肺又全部从鼻腔中溢出,白白浪费了一支好烟。
烟屁股被丢进烟灰缸里捻灭,傅凌清直起身,掌心抚平前一晚宋屿安在床单上留下的褶皱,一声叹息几不可闻——
在冰岛宋屿安除了和他为伴无处可去,每次梦醒时总有个人在怀,让他错以为和宋屿安在一起的时光都该如此。也因此忘了回到上海的宋屿安,还有悄然离开这样的选择。
手腕上还戴着宋屿安在雷克雅未克送他的那只表,每次进浴室前摘下,洗完澡就会戴上,成了习惯。
时针还差几分才指向「8」。
走这么早。
手机被傅凌清拿在手里,正转了三圈,又倒着转了三圈,似乎在犹豫这个壁到底是碰还是不碰,最终还是点开微信的置顶对话,将电话拨了出去。
出乎意料,没响两下就被接了起来。
宋屿安的声音在那边忽远忽近的,像是经过了漫长的距离后,被歪着脑袋夹在肩膀与耳朵之间:“喂?醒了?”
“嗯。”
本没想到宋屿安会接起来的,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反倒是傅凌清不知道该说什么,嗯了一声后没了下文。
接起电话后这样的寒暄多了几分日常的烟火气,让人生出错觉,仿佛已经在一起了很久,在无数个像这样稀松平常的清晨醒来,身边的人提前离开只是为了赶上最后一班不会迟到的地铁。
宋屿安那边大致是装好了前一晚送去的鼓,正在调试音准,底鼓和踩镲的声音每隔几秒就交错着响。傅凌清记得他店里有一处闲置的空地,看大小应该放下后刚好还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