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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法赫萨[公路(199)

作者:落九盏/捌月野酒 阅读记录

她已半头的银丝在灯光下悄悄发亮:“你外婆都比我看得清,倒是我这么些年,活得糊涂了。”

生与死之间隔着不可跨越的鸿沟,于依旧活在世上的人来说,是永不可回头的告别,仅一次后,便只能盼来生。

听起来是这样的绝望,却又能让一切执念在它的面前变得渺小。再难解的结,只要不及生死,便都还有回寰的余地。

宋屿安心知或许是短短几年来经历多了这样的告别,安宁失去了太多,所以终于开始珍视起他这个儿子。

那些匆匆离去的所有人,却一视同仁地留给了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一个机会。

一个彼此原谅和解的机会。

宋屿安好奇别人的二十七岁都在做些什么、经历着什么、又获得了什么。

他的二十七岁是一路平静的航行里突起的风浪,各种快乐的、苦痛的、哀伤的、幸运的,交织在一起,送他走向更远的远方。

整顿了整整三个月后,宋屿安江边的咖啡吧焕然一新,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咖啡酒吧,以晚上七点为界,日夜场分明。

十二月初,新的酒吧开始试营业。

一些从前的老顾客刷到了宋屿安的微博来准时捧场,却见店铺的招牌都改了名字。和乐队名字一样的几个字母,入了夜后化成一道霓虹在大门上方低调地闪。

这年上海到了入冬的温度,后续的气温却降得缓慢。

为了撑得起店面的夜场,宋屿安潜心研究了一阵时间的调酒。此时距离约定好的FAXA首秀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捧着一杯新鲜出炉的杰作,单穿了一件线衣,坐在店外的躺椅上,悠悠然望着月亮。

傅凌清悄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叉腰望着新换的招牌,一脸的满意:“这名好听太多了,之前那是什么名字,‘桥’,我老早就想给他拆了。”

他旁若无人般地从宋屿安手中抽走酒杯,在被喝过的位置轻送了一口后皱起了眉:“highball里加果汁啊,谁教你这么调的?”

“祁山崎。不好喝吗?”宋屿安直起上身来问他,将信将疑地又尝了一口,“还不错啊。”

“这也太甜了宝贝,一尝就知道是女孩子的口味,”傅凌清站到他的身侧去,伸手揉揉宋屿安的头发,又捂上他的双耳,“这么凉?耳朵冻得都红了,在外面待着干嘛?”

宋屿安以前最受不了的称呼就这么脱口而出,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膈应,只是半开玩笑地打趣道:“少恶心了你,叫这么肉麻,生怕冻不死人。”

“听了不应该热情似火么?”傅凌清一屁股坐在躺椅的边沿,将人往里挤,“闪点地方给我,挤挤暖和。”

宋屿安只好放弃了安逸,坐得板正。好在那张椅子还算宽敞,他被身边涌上来的体温包裹,瞬时舒适了许多,于是又将视线落回那一轮亮汪汪的月亮:

“和你在上海重新遇见的那天晚上,我就躺在这看月亮来着。”

傅凌清几乎立刻接了话:“梵亚年会那晚?”

“嗯,”宋屿安将满是冰块的酒杯换了只手拿,“记得这么清楚呢?”

“我讨厌至极的人要在我讨厌至极的场合出道,我怀着讨厌至极的心情想下来吹吹风,却遇到了偷人感情的骗子。”

傅凌清听似指责的话脱口而出,却一边说着,一边将宋屿安手里的杯子接到了自己手里,把他冰凉的掌心完全包裹在另一只手中。

宋屿安笑着装傻:“谁啊,我啊?”

“当时我飞北京的机票都买了,结果被我爷爷用一纸婚约扣在家里了。”

说到这倒是提醒了宋屿安:“你和祁山崎那所谓的婚约,怎么打算呢?”

“傅逾明这么长时间了还在里头待着呢,光这一件事都够我爷爷焦头烂额的,哪还分得出心来管我啊。”

宋屿安神色微动:“那就这么放着不管了?”

“他爷爷没空,我爸和他爸总有空吧,”祁山崎的声音从店里的方向传来,“再不济,逃婚谁不会啊,新时代的新青年,谁不能做个榜样了还。”

傅凌清被宋屿安那句半吃醋半质询的话倒是哄得开心:“这么害怕我去结婚啊,吃醋呢?”

“你结,你们结了试试,看是我先急眼还是时浚先动手。”

“哎我说你俩什么时候复合的,丝滑无比啊?”傅凌清一口干完了杯里剩下的鸡尾酒,对着祁山崎说,“你以后少给他支招,甜死了都。”

祁山崎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故作高深地说:“有缘分的人,兜兜转转还是要在一起的。”

傅凌清支棱起来扭头追问:“答非所问,我问的是具体时间!”

宋屿安只是笑笑,不再理会出身豪门的两人之间似小孩子般幼稚的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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