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川(40)
顾生轻笑地勾起林屿的手指,然后握住,“你这么应答,弄得我的初次告白好像求婚。”
林屿看着交握的手和身体感知的温度,听到“第一次告白”和“求婚”的字眼,只觉得思维和感官像是分了家,他很迟钝地问,“怎么会?”
顾生理解他的意思,顺着说,“以前都是别人告白,我觉得合适就答应。”又补充说,“但是对象是你的话,我想还是得亲自讲。”
林屿似乎理解了一点状况,他回握住顾生的手牵的有些紧。林屿喉头发干地问“为什么?”
顾生松开了他的手说,“怎么手心都是汗。”然后顺势搂过林屿靠在自己肩膀说“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因为你比较笨。”
林屿放松了一些躺在顾生的肩膀,有些不情愿地说,“我没有很笨吧。”又说,“但我没有想过你会这样,我以为我们会像朋友一样一辈子很好地在一起。”
顾生靠着林屿的脑袋,声音有些恍惚,“我也这么以为的。甚至我更想要那样。”
“啊?”林屿疑惑地坐直了一些,看着顾生。顾生似乎有些心虚地揉揉鼻子说,“是我没有克制住。”他也顺势站起来,关掉了投影仪,在略微昏暗的灯光下说,“但林屿,”顾生郑重地拍了拍林屿的肩道”抓住你的手我就可能不太会放开。”
林屿看着肩上的手,好像是被交付了一件重要的任务,他糊涂的点点头说,“好。”想了想鼓起勇气站起身拥抱了顾生又说,“我也是。”
顾生回抱过来,把林屿紧紧搂住,他的下巴落在林屿的头上,温和地问林屿去a国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林屿说了几个美术馆和一些很普通的旅游景点,又提起去首站水城的时候,想住在河边,顾生皱眉说,水城不像昔川是护城河,它是海中岛屿,房间会很潮湿。
林屿知道顾生不喜欢湿气粘腻的感觉,他只能说好吧,顾生回复了他“嗯。”
就这样温存了一会儿,林屿先慢慢推开顾生说,“还是没有什么真实感。”
他呆呆地看着顾生,好像心里积压很久的浓云,都化作了暴雨落下。顾生略高的体温,一如久未露出的光照,蒸发了所有的水汽,带来新的暖与热。
顾生见林屿心情不错,抿了抿嘴把自己的笑容藏了回去,说“你觉得没有真实感吗。”
林屿点了点头说,像在做梦。然后胡乱地收拾好自己的电脑和手机,一副准备跑路的模样。
顾生挑了挑眉说,“你晚上不睡这?”
林屿闻很惊讶地问,“我要睡这里吗?”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脸上又返上红潮。
“随便你。”顾生又恢复了平日恰到好处的疏离,他很平静地走到门边打开房门说,“确实也不早了。”
林屿隐隐感觉到他不开心,但又找不出理由,走到门边回头望了一眼顾生说,“那我回房了啊。”顾生点头“嗯”了一句,就只是静静看着林屿没有多言。
林屿恍惚地走到了长廊尽头,感觉有目光粘在自己身上,他猛地回头去看,却发现顾生的房门紧闭,早就没了人影。
他只得摇了摇头,向三楼的房间走去。
在去a国前的几天,林屿都没在家里看到顾生。他发信息的频率并没有因为两人关系的改变而变多,只是顾生开始试图回复一些系统自带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生硬的可爱。
去a国的飞机要飞十几小时,两人于晚上值机,到达a国的水城已经接近中午。
冬天的水城不像盛夏有狂欢和音乐节,显得有些阴冷。林屿和顾生坐上酒店的接驳船,船上几乎没有几个游客,显得冷清和萧瑟。
到达酒店后,顾生在酒店一楼的会客厅等人,林屿跟着送行李的侍者进了房间。
当迈入房间的那一刻,林屿还是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房间的客厅有一扇不算宽的落地窗,林屿推开窗户站进一个小小的阳台,脚下不足两米是宽阔的水道,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远处高矮均衡的水上房屋,也有乘坐人工船的游客向他问好。
那一刻林屿突然忘却了寒冷,他在起起伏伏的水波上,曲曲折折的水道口,似乎看到了十多年前尚有手臂的自己,踌躇满志地向一个陌生而美丽的城市进发。他很阳光,很年轻,那时候顾生也和他一样。
林屿自顾自想了一会儿,没有意识到顾生站过来,他发呆很久才发现顾生。顾生还是在抽电子烟,他问林屿介不介意,林屿摇了摇头。
“在想什么?”顾生问他,林屿犹豫地说,“没什么。”他看顾生面露担忧就又说,“想到以前很憧憬这里的时候。”
顾生笑着说,“这里没什么好的,太潮了。你要是呆久了,手臂创口应该会痛。”他烟抽了一会儿又觉得没意思,就收起来说,“不过我们就呆两天,你想要在河边住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