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陷落+番外(217)
回到工作室后已经是深夜,没想到傅珩之还在。宋西岭进门时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杂志。他今天穿了一件很轻薄的浅粉色Polo衫,下身是灰色长裤,这潮流的装扮让他产生了一种傅珩之岁数和自己差不多的错觉。
傅珩之离开娱兴后——确切地说,是和他重逢后,越来越会打扮了。
反观自己,还是万年不变的运动装、运动鞋、鸭舌帽。
“回来了。”看到他,傅珩之合上杂志,微微一笑,“那两个小孩呢?”
“打车送他们回去了。”宋西岭把沉重的背包卸下。
“饿不饿?我煲了汤。”
“饿。”宋西岭不客气地说。
傅珩之一听,很高兴地起身走入厨房。不一会儿,就端着两碗浓白的汤出来,宋西岭看出是鱼汤,开始挑三拣四:“不会又没什么味吧。而且我最讨厌挑鱼刺了。”
这种话放在以前,他是根本不会想、更不会说出来的。那时候,只要傅珩之随便给他做点吃的——无论是煮一袋速食饺子,还是随便下碗面条,他这一周的精神食粮都有了。
他观察着傅珩之的神色,想看看他有没有因此而不悦。
“我帮你挑。”没想到傅珩之很从容地说。仿佛接受他的所有无理要求,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说完,傅珩之真的开始细细地挑刺。他把所有的鱼肉块放在一处,弄了半天,宋西岭接过盛满碎鱼肉的盘子后,眼睛也不眨,以风卷残云之势三口进肚。
然后他摸摸微微凸起的肚子,满足地靠在沙发上放空。
傅珩之把碗洗了后坐在他的旁边。
“今天怎么样,顺利么?”
“很顺利,托你的福。”
“见到负责人了?”
“嗯。”
“人怎么样?”
宋西岭想了想吴良那副不大正经的样子,感觉傅珩之之前的提醒有几分道理,只不过他现在不太愿意承认这点,就说:“就那样,没怎么接触。”
傅珩之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宋西岭站了起来:“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我打一个电话司机就来了。”
“已经十一点半了,我送你快些。”
宋西岭还想拒绝,可是他突然看到傅珩之额头上的伤,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这个时间点是年轻人开启夜生活的时候,宽阔的马路上行人如织,车灯闪烁,霓虹灯把天地间照耀得宛如白昼,巨大的电子屏幕不知疲倦地闪烁着,恰遇红灯,傅珩之缓缓踩下刹车,宋西岭望着屏幕上轮流放映的广告,思绪万千。
不出意外的话,他和杨恕的订婚宴将在下个星期举办,最近杨恕的家里人联系过他几次,明里暗里都是希望他可以把集团的亲戚全部邀请过来。宋西岭知道他们想要和唐家建立紧密的联系,越早越好,可是他的订婚不过是一个幌子,他不想让那些压根不熟的叔叔婶婶、兄弟姐妹过来看热闹。
宋思芹也不大愿意让他们来。但她只是单纯不想见前夫的亲戚。
宋西岭突然怀疑自己草草答应杨恕,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无法预测到时候究竟会出现什么状况,如果闹大,实在有些棘手。
可是他已经同意了,就不能在这时反悔。
忽然一段音乐流淌在车厢中,打断了他的思路。
那是一位女歌手的声音,伤怀忧愁,却十分婉转:“……In shadows deep, she walks the path forlorn.Regrets weigh heavy, like an endless thorn……”
宋西岭回眸看傅珩之。
傅珩之望着前方,却微微地笑:“好听么?能听出歌词是什么?”
“一般吧。”宋西岭面无表情地说,“歌词讲了一个女人离开她的丈夫后,丈夫以为她背叛了自己,吞-枪自-杀,女人后悔万分,在投河前望着绿草如茵的田野,往自己的口袋里一块块装石头。”
傅珩之笑了一声:“其实我在很早以前——你高考集训的时候,就发现你的英文特别好。”
宋西岭不由得想起自己高考前夕,那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努力的时光之一。一来是不想让傅珩之失望,二来周围所有的同学都在拼了命地学习,他没有道理轻松度过。
那时他唯一的娱乐是把与傅珩之的见面过程反反复复地琢磨,一丁点儿言语动作被他嚼得像蜜一样甜。
让他有点意外的是,傅珩之居然会记得那些时光。那时他们并没有签约。
傅珩之忽然说:“我很喜欢这首歌的第一句。”
宋西岭还记得,就随口接道:“她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但她决定去天堂找到亡夫?”
傅珩之摇了摇头:“应该这么翻译:我从前没有信仰,但我将永远追随你。你就是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