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陷落+番外(209)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被这么打是什么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羞辱,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但今天的结果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必须承受,他也承受得起。
“给你脸了?恶心不恶心!你小时候父母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多大的人了,每天正事不做,勾引一个小你将近十岁的孩子?你看看自己什么作风,在国内成天吃喝嫖赌,现在跑到这里就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以为没人认得,你就能洗心革面啦?做梦!”宋思芹怒视着他,伸手点着大门的方向,“赶紧给我滚,别杵在这儿脏我的眼!”
说完她气势汹汹昂首阔步回了家,沉重的木门锁上时发出巨大的响声,敲在他的心上,如同第三记响亮的耳光。
傅珩之像个木桩一样立着,看着宋西岭家的灯突然被打开,几分钟后又归于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可他不想离开。直到晚风吹得他浑身发冷,直到社长给他发信息问他走到哪儿了,他才动身离去。
慕斯蛋糕在室温下放了许久,融化成软塌塌的样子,咖啡粉凝固在一起,薄荷叶皱巴巴的,难看极了。搭在上面的小银叉深深嵌进去,划出丑陋的痕迹。
傅珩之把叉子拿开,沉默地把整个报废的蛋糕收入垃圾桶,干脆利落,没有一点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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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宋思芹不在家,宋西岭隐晦地向范义康表达了他和杨恕订婚的计划,范义康手里的筷子都惊掉了。
“这么快?”
“嗯,是啊,没什么问题,杨恕说越快越好。”宋西岭不敢直视范义康震惊的眼神,埋头扒饭。
“……那行,那你们年轻人说好了就好。”范义康最后说。
宋西岭一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杨恕这根线是范义康牵来的,他要是哪天知道自己跟杨恕合伙骗了大人,会怎么想?
但是眼下宋西岭没什么心情去纠结这些事情,他回到卧室时,宋天雪又在画绿草地和白羊。他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宋天雪这段时间几乎每天画好几个小时,加起来足画了二十多张完全相同的画。
明天绛弋会来,他一定得问个清楚。
上午他照例去工作室,傅珩之不在,这倒很新奇。不过两个年轻人都到了,宋西岭便开始教他们一些简单的软件操作。
阿秋话多,思维活跃发散,王澜比较沉默,但开口都能说到点子上。一上午很快过去,宋西岭收拾好东西出门,一眼看到傅珩之的车停在门口。
他走过去,车窗适时降下来,傅珩之向他微笑。
“走吧,我送你一程。”
宋西岭迟疑片刻,拉开车门。
一路无言。
路程不长不短,他在车上闭着眼睛小憩,感觉时间差不多时睁开眼睛,只见已经到达他家楼下。
来不及疑惑对方又是怎么进来的,傅珩之就下了车,替他拉开车门:“下车。”
宋西岭莫名其妙地说:“我自己下就可以,你车怎么熄火了?”
傅珩之沉静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一脸的欲说还休,宋西岭忽觉不妙,却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就像一台精妙的机器突然有点不对劲,但他怎么都找不到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家门突然打开,宋天雪飞奔而出,手里扬着一沓画纸,随风飘舞,他兴奋地喊道:“哥哥,你把傅老师带回来啦,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一起画画?”
宋西岭一头雾水,但他的眉头慢慢地皱紧,心脏加快了跳动的速度,一个答案即将浮出水面,让他没来由地紧张。
他转头看着傅珩之。
傅珩之终于开口。
“西岭,绛弋是我的研究生同学,我加入他的研究中心,协助他治疗宋天雪的病。”
像一道惊天炸雷,宋西岭脑子里一根弦啪地断了。
回忆流淌到前些天,他找不到钥匙给傅珩之打电话的时候,傅珩之分明遮遮掩掩着什么,还告诉他在“家访病人”。
原来在那时他就已经去过他家、见过宋天雪了!
“这件事说来也巧,是我和绛弋见面时,在他那里看到你的联系方式,他又说他那边缺人,我就同意了。上上周我来过一次,你不在,然后——”
“然后你就一直瞒着我?”
宋西岭死死盯住傅珩之,胸膛剧烈地起伏。他一把将跑过来的宋天雪拦在自己身后,说:“你给我滚。”
傅珩之怔在原地。
接着他拉上弟弟转身就走,没想到宋天雪还回头喊:“傅老师……”
傅珩之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听哥哥的话。”
宋西岭忍无可忍,扭头说:“傅珩之,你没完没了地骗我,有意思吗?我这辈子都他妈的都不想再看到你。”他满脑子都是回去找到绛弋,告诉他终止治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