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却突然正色道：“有矛盾就要调和，付姐你和李部可千万不能生嫌隙，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不要彼此之间还互相猜忌。”

“知道了，我就是发牢骚，是我的错啦。”付雪轻声笑了笑，“那就再见，我要回去了，期间的处理进程我会时时跟你汇报。”

临走前，她又补了一句：“你现在真的很有一个接班人的样子。”

白秀一愣神，随后礼貌地回她一个笑容。

耶耶耶！白秀在付雪走之后兴奋地挥动双臂舞蹈起来，竟然被侦察部副部夸了，太好了，果然他就是旷世奇才，只要用心做就能做好！

白秀赶紧打车回医院，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池锦升。

刚到医院门口，碰到小陈正着急忙慌地往回走，手里拎着一个塑料盒包装的东西，应该是吃的。

“你回来了？”小陈有些惊讶，见白秀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于是解释道，“这是外面买的鸡丝粥，池会长醒了想吃。”

听到池锦升清醒了，白秀喜出望外，连忙往楼上扑，甚至电梯都不愿意坐。

他冲到病房前站住脚，努力调和自己急促的呼吸，直到听不出什么了，这才小心地打开房门，原以为会见到池锦升高兴的样子，谁知对方坐在床上，后背靠着床头，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白秀难免失落，把鸡丝粥带到床头，小陈见状，识趣地退出去关上门。

深夜里，白秀独自站在窗台前，靠着一盏台灯翻看付雪新交过来的资料。

他喝不惯咖啡和茶叶，只能靠“站着”这种简陋的方法来提神。

突然，天空电闪雷鸣，白秀抬眸，就那么一会儿功夫，瓢泼大雨落了下来，声音巨大，就算关紧窗户都没用。

“救命……”池锦升忽然呓语，“不要……别打它，它是无辜的……”

白秀赶紧走过去查看情况，打开灯后发现池锦升整张脸煞白，额头和脖子上全都是细密的汗珠，他一阵心疼，轻声哄道：“乖，我在呢，什么事都没有。”

池锦升猛地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半，整一条走廊漆黑，这层除了池锦升在，没有其余病人住着，两人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后，池锦升便抱着白秀不肯松手。

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手掌被死死压住。池锦升饶是在生病，力气不减，拿捏住一个白秀绰绰有余。

池锦升太狠了，不仅亲他，还咬他，把他的嘴唇咬出了一个破口，一点点鲜血溢出来，流淌在交缠的唇间，铁锈味四溢。

白秀紧紧地搂住池锦升的脖颈，拼命地回应他，亲了好一会儿后，一滴滚烫的东西落在了他的鼻尖。

是池锦升的眼泪。

“怎么了？为什么哭？”白秀对于池锦升会掉眼泪这件事感觉很新鲜，在他的印象中，池锦升就算是快被打死了也绝不会流一滴眼泪，眼泪是懦弱的表现，会让敌人更加兴奋。

池锦升忽然泪流成河，眼泪在病房里微弱光芒的照耀下，反射出点点白光，“我好累......我好累。”

“累了我们就休息一下，好不好？”白秀轻声哄道。

池锦升摇摇头：“母亲喜欢姜山不喜欢我，这次回去就没有我的地位了。你不能明白，我过的有多难......”他一边说，一边捂着脸痛哭流涕，整个走廊都回荡着他低沉的哭声。

“我是不是做的不够好，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很无能，你说我为什么总是出差错，是不是我不出错，母亲能多看我一眼，到底是不是？”池锦升忽然抓住白秀的肩膀，眼泪再次溢出眼眶。

白秀默默注视着对方，池锦升大概是睡梦魇了，这会儿不清醒，心里头恐惧的、担心的事情一股脑儿全冒了出来。这些年他估计是在刀尖上讨生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是风光无限的池锦升，也是无人爱护的池锦升。

想来整日提心吊胆，病情才会一直加重，绝不仅仅因为中毒。白秀回忆起两人的初见，到暧昧，再恋爱，一路走来，池锦升总是僵着，有一种放不开的感觉，就像暴力之人身上的戾气，怎么都挥散不去。

白秀心肠太软，用力抱紧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要自责，一切都有我，我爱你就好了。”

“你要爱我，你不能不要我。”池锦升瑟缩在他身上，浑身颤抖，犹如被主人丢弃的狗狗。

安抚好池锦升，他去楼下买了瓶水解渴，见透明的橱柜里有几十种烟，他想了想，还是问老板要了一盒黄金叶，这烟盒他曾在酒吧里打黑工的时候见过。

还挺贵，70块钱，他一咬牙买下，蹲在小店门口的台阶上摸索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