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象(27)
到运动场升旗的时候,季段感觉看他的目光比往常要多,他目不斜视,站在班级队伍里。等着旗升完,代表学生在上边讲着话。季段微低下头。
学生代表说完话,轮到教导主任,教导主任说话向来冗长无聊,让人听着徒生睡意,站在他旁边的梁北胳膊肘碰了碰季段。
季段偏头看他。梁北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找出来糖,摊开掌心笑说:“同桌,给你。”
是一颗糖。季段微微顿了一下,接过来,撕开糖纸,塞进嘴里,是草莓味的硬糖。
“你别理那些人。”梁北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我才不信你是这样的人。”
季段看他,唇角扯了扯:“他们说的都是对的。”
梁北愣了一下,抬眼看他,随后说:“他们说的对又怎么样,又不是你想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要是让他们陷入像同桌你这样的境况,他们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像你这样好,他们就喜欢瞎逼逼,找存在感,不要在意他们,在意他们会显得自己很傻.逼。”
季段眼睛落在他身上,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谢谢。”
“谢个啥。”梁北看着他嘴角的笑,跟着笑,抱住他肩膀,“还不如给我多多讲题目。”
“嗯。”季段轻嗯了一声,他咬了一口,没想到是一颗夹心糖,本来外壳也足够甜,咬到最里面,口腔瞬间甜腻起来。
想想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就是说他跟他母亲一样,从小到大依附别人而活,甚至不惜破坏别人家庭。在他们那些没接触过这些事,在像牙塔里平平安安长大的学生来说,这些印象里都是不好的,极度肮脏的事吧,对他颇有微词,不是应该存在的吗?有什么好说的。
过了十几分钟,教导主任才说完,让他们解散。等人群稍稍少了点,季段跟梁北走在人群后面,离开操场。
肩膀被撞了一下。季段皱眉,偏头。
郑铁看他:“对不起啊,没怎么注意到。”
话是这么说,语气听着却是没有什么诚意。
“是不是眼瞎?我建议你去医院看看。”梁北说。
“关你屁事。”郑铁瞪他说。
梁北扬脸:“你他妈撞到我同桌,你说关不关我事。”
季段拍了一下梁北的肩,淡说:“跟不看路的狗说什么,说了他也听不懂,走了。”
头一回听到他说这么损的话,关键还是淡着脸,这蔑视性十足,梁北有些惊奇,随后笑说:“好咧。咱不跟没眼力见没家的流浪狗一般见识。”
“你说什么?”郑铁沉下脸。
“原来你不仅瞎,还耳聋啊。”梁北扬声。
“你他妈……”郑铁狠狠瞪他。
“不回教室,聚在这里干什么,开会啊?”后面来了一个老师看到他们挤在一块,说,“别挡了去路。”
有这么多人在郑铁也不敢乱来,他说:“你们给我等着。”
梁北嘚瑟地扬了扬下巴,“那就等着,真当我怕你啊。”
回到教室,梁北说:“你说郑铁会不会找我俩麻烦。”
季段喝了一口热水,“会。”
“那怎么办啊?”梁北说,“我肯定揍不过他,早知道我就不多话了。”
季段:“……”
“没事,他不会揍你。”季段说。
“为啥?”梁北说,“我看他老凶了。”
“有人会揍他。”季段淡说。
“江近吗?”梁北说。
季段:“不是。”
“那谁?”梁北说。
季段沉默了一会:“我。”
梁北挠头,看他一眼。他还没见过他打架,不怎么相信他,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Omega,只要对面释放信息素,他还不得乖乖投降:“同桌,你别冲动,我们离他远点就没事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们告老师去。”
“嗯。”
过会,梁北又说,“同桌,我觉得你还是离江近……”
想了想,梁北还是没说了。毕竟他俩的关系,单单就这个“哥”的称呼,就够喝一壶了。
季段敛唇,没说话,再喝了几口水,拧上水杯盖子。偏头看窗外。
体育课,梁北拎着羽毛球:“走,走,等会我们去打羽毛球。”
“加我一个。”付子书拍他肩说。
“OK。”
在体育老师的带领下跑完步。梁北微喘着气,抱羽毛球到教学楼旁边的小操场。季段先到厕所里边洗了一把脸。梁北正跟付子书在打,他站在树底下,看他们打。
转头看旁边的高二教学楼,他们正在上课。他目光若有若无地越过窗户,看着里边趴着睡觉了人,扫了几眼,低回头。
“同桌,到你了。”梁北递羽毛球拍给他。季段接过。
打到体育课下,因为是最后一节课,不少学生经过操场。季段他们继续打了十几分钟,人渐渐少了,才停止打球,球拍在梁北和付子书身上,季段转身就想进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