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扶到床上。”医生帮她扶着晕倒的女生放到床上。

季段望了她们一眼，收回视线，看着江近背上的红印，微敛唇，涂药膏到棉签上，在上边轻轻擦着。

“哥。”江近说，“我上次的伤还没有好，现在又被烫伤了，我以前都没试过这么倒霉。”

言下之意，他都是为了他才搞得这么一身伤。季段没说话。

江近继续说：“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季段沉默不语，给他涂完，放下棉签：“谢谢。”

“你就只会说谢谢啊。”江近扬脸说。季段望向旁边，医生正在给女生检查，另一个女生坐在病房边守着，手里拿着手机，眼睛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们，他唇角扯了一下，没说话。等医生给女生挂完葡萄糖，过来，“涂好了吗？”

“涂好了。”季段说。

医生说：“那没事了，药膏就拿回去吧，涂一两次估计就好了，不过最好先别碰水。”

“好，谢谢医生。”季段整理好药膏，顺便拿了包棉签，塞进袋子里。

江近把体恤套在脖子上：“帮我提一下衣服。”

季段闻言，提着他的衣摆，不让触碰到他刚涂上药的伤口，等他套好，轻轻捏着他的衣摆撩下来，尽量不牵扯到伤口。

江近偏头望他，嘴角上扬，“哥，虽然你很好，但是没点实质性的谢礼，得不到心理安慰，还是觉得白白挨了两顿伤。”

季段沉默一会，唇角敛了敛：“你想要什么？”

江近眼睛对上他，一字一顿，“我想要你。”

季段看他，盯着他的脸，不过没怎么看他的眼睛，脸绷了绷，唇角紧闭。

“我开玩笑的。”江近说，“我也没想好要什么，只要你记着我的好就行。”

季段没有说话，递给他装着药膏的袋子。江近瞥一眼，拎过。出了校医室。江近手搭在他肩上：“去吃饭吗？”

季段从校服里找出手表，看一下时间，这个时间点，食堂的饭菜估计快供应完了：“你去吧，没别的事我先回宿舍了。”

过半个小时就要上晚自习，再不回宿舍洗澡，热水就断了。江近也没说什么，季段转身离开，江近看着他离开，上扬的嘴角敛下来。

季段赶回宿舍，匆忙洗完澡和衣服，只剩下几分钟时间，他加快脚步下宿舍，走到教室，坐下来。平稳一下呼吸。

梁北看着他还湿润的头发：“同桌，你怎么这么迟？”

“有点事。”季段说。

“哦。”梁北推试卷在他桌子上，“这道物理题怎么写啊？”

季段看了一下：“你分析出来有哪几个力？”

“三个吧，其中两个分析不出来了。”梁北挠头。

季段拿起笔画受力分析，给他分析。梁北撑起下巴听着：“原来是这样啊，同桌你真厉害。”

可能没有吃晚饭，才下一节晚自习，季段就感觉胃部隐隐抽疼，不怎么舒服。望向准备趴桌子休息的梁北：“你去不去小卖部？”

“你想去？”梁北说，他很少见他去小卖部。

季段淡“嗯”一声。

梁北笑说：“那当然去。”

季段在小卖部买了一袋面包片。回到教室，发现桌子上已经留有一饭盒。他望向旁边的稿纸，上边空白的地方留有一行字。

“哥，让家里人带来的饭。”

季段看着，唇角扯了扯，原本闭塞的心窝，再次松动起来，宛如黑暗的寒冬腊月里，突然窥到一道火光。

梁北望一眼：“同桌，原来你没吃饭啊。”

“嗯。”季段回过神。

他拎起饭盒，到化学办公室找邓文想请一节课的假。

邓文问：“为什么请假啊？”

“刚才没吃饭，想空点时间出来吃饭。”季段说。

邓文说：“怎么不吃饭啊？”

“有点事。”

邓文向来信任他，再问他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批准了。

季段走到运动场旁边的台阶，坐下来，运动场的灯光昏暗，不过仍旧有不少人在里边玩闹，多是低年级留宿的学生和老师家属带着小孩子在玩。

借着微弱的灯光，季段打开饭盒，拿出里面的菜和饭，还是热的，里面有汤，摆到旁边的空座位，开始吃起来。

花半个小时吃饱饭。季段收拾好，没有立即起身离开，眼睛在运动场里边扫着。

坐了会，底下传来一声闷响，熟悉的谈话声钻入耳朵。

“操，差点磕到我脸，这光线也太他妈暗了。”

“觉得暗，就让你老子捐钱，保证把你照透。”

“那还是算了吧，就我爸那抠样。”

季段透过黯淡的光线盯着从下面走上来的两个人。周至抬头，见到季段坐在那儿，吓了一跳。手臂朝江近身上撞了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