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与救赎(22)
他央求了许久,才将时安留下来。
白唯夫将人轻轻搂进怀里,抱着温暖又真实的身体,他有些焦虑的心平静下来,闭着眼一下一下吻着他的额头。
怀里的人动了动,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眼里满是睡意迷蒙,白唯夫抬手将他的眼睛闭上,说了句继续睡,时安将头重新埋下去,半梦半醒间轻轻拍着他的腰背,拍着拍着,又睡着了。
白唯夫睁着眼,望着虚空的前方,手无意识地抚摸着时安的背。
他不能离开时安。
时安也不能和别人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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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昏暗的房间内,白唯夫坐在窗边的藤椅中,静静望着微微透光的灰色印花窗帘,双手交叉横在身前,身后的人低头窸窸窣窣地换衣服。
“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回去。”白唯夫稍微偏头道。
时安扣着衬衫领扣,低着头道,“不行。”
“我可以做你的邻居,一辈子的邻居也可以。”
“……没有必要。”
“那你不管我了么?”
时安无言,看着他的背影,将衣摆塞入裤腰,默默整理着衣服。
白唯夫撑着扶手站起,转过身来,慢慢走到他面前,用手环住他的腰,手掌顺着他的脊背伸入裤腰中为他整理褶皱。
“不同意的话,我就冷水淋澡,索性高烧死在这里好了。”
时安抓住他的手,脸上染上绯红,眼神情不自禁地闪躲,“别闹了,我一夜没回去,父亲一定会问的。”
“你熬夜照顾病人,有问题吗?”白唯夫将手抽出来,低头为他系着皮带,“有问题的话,我可以印条锦旗给你送过去挂着,时大夫照顾起病人来,真是事必躬亲,处处周到。”
时安脸更红,即便两人昨晚确实没什么,但经白唯夫的嘴这么一讲,倒更加暧昧不清。
他将人推开,低头坐到床边弯腰换鞋,“医馆就在对面,你可以每天都来。”
白唯夫踱步到绒布沙发边坐下,懒懒地翻开一本书。
“可是我只想见你一个。”
换完鞋的时安站起身,扭头看着他。
白唯夫用食指勾起膝边矮桌上的金丝眼镜,缓缓戴上,浅褐的眼透过镜片望着他,“我愿为相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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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贞像往常一样,一大早的就出门去叫时安一起去医馆,她拉开前院的竹篱走进去,轻轻叫着时安。
屋内传出来几声咳嗽,然后是嘶哑浑浊的声音,“小贞你来啦,时安昨晚没回来,我还以为去你家了呢。”
胡小贞脸一红,跨进屋,看着躺在床上的时老,打了水来给他擦脸。
“时安哥昨晚没回吗?难道他一直在给人看病?”胡小贞嘟囔着,给时老擦完脸后,弯下腰去洗毛巾。
“他还是这么劳累吗……唉,我还以为他想通了呢,小贞呐,你别介意呀。”
胡小贞脸烧得热乎乎,扁了扁嘴后又笑道,“他是我未婚夫,我当然不会介意。”
“你是个好姑娘,只可惜我应该是等不到抱孙子那一天了。”时老没什么力气,躺在床上光睁着浑浊的眼睛望着光秃秃的房顶,喘气声如破风车。
胡小贞立马直起身看着他,双手紧紧绞着衣摆,“伯父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有我照顾您,您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时老笑了笑,又咳了起来。
胡小贞给他顺了顺气,弯下腰端起水盆出去倒水。
她走到前院的小菜地,用力将水泼出去,甩了甩手准备进去时,发现有两个人往这边走来。
她一眼认出前面那个,脸上瞬间露出笑容,她又看了看后面那个,笑容渐渐淡下去。
那人手插在兜里,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脸上清清冷冷的,一副金丝眼睛掩去大半眼神,一路上左右打量着。
胡小贞的疑惑取代了欣喜,她放下水盆,走到竹篱边,望着他们走来。
“小贞,你来了。”时安几步走近。
胡小贞把竹篱拉开,朝他笑了笑,“不是每天都是这时候来找你吗?”
时安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人。
白唯夫朝他笑。
时安扭头看着胡小贞,“我先去给父亲熬上粥。”
胡小贞点点头,看着他快步走进屋,然后回头看着这个她不太喜欢也不太敢接近的男人。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白唯夫应了一声。
胡小贞仰着头看了他好几眼,这个一身讲究的男人让她有些害怕,她手指卷着衣摆,犹豫着说,“时安哥昨天去给你看病了,一直没回来。”
“他担心我病情反复。”
“你们关系原来这么好?”
“嗯。”
白唯夫在这个小院子里转了转,最后停在小菜地边,看着地里青翠可爱的小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