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敢相信,‘囡囡’和‘阿洋’早就消失了不是吗?你们测试过的!可我还是会偶尔出现失忆的情况,而且最近越来越频繁。”
“我不知道他们当中哪一个被留下来了,我只想出院回家……”郑年手撑着额头,道,“而且‘ta’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加警惕了,你们很难把‘ta’叫出来,可叫不出来你们就很难展开治疗……”
医生审视着郑年。
观众们也开始动脑子想,刚才那个副人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对了,是郑年的妈妈来电话的时候。
不同的影视剧会有不同的设定,有的讲多重人格的电影里,主角的人格转换是毫无预警,也没有任何原因的。
但在这个故事里,“必须把副人格叫出来才能展开治疗”似乎喻示着郑年的人格转换存在一定的契机。
可惜的是,郑年明显是逃避型人格,根本不愿意去深究这些问题。
他明知道自己的病还在,却试图掩饰,就和他最开始犹豫不决,试图掩饰赵文雷的精神病复发一样——
他恳求道:“邓医生,这个副人格在我身体里存在了一年多,他也没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吧,难道就不能——”
“不能,”医生断了他,“副人格是否危险需要进行判定,在这之前我们不能随便让你出院。”
“话又说回来,虽然院长认定你的副人格只有两个,但我一直不这么认为。”
郑年一顿。
医生在刚才赵文雷的位置坐下。
“我最近又去了解了些你以前的事,有了点新的发现。你高中时的对门邻居有一个比你大三岁的儿子,名字叫郝鹏宇,很暴力的一个男孩子,你很怕他吧?”
“我现在才知道,那个男孩子的小名叫‘阿洋’。”
“你楼上的一户人家则生了个女儿,比你小十岁,长得很可爱,全家人都把她当宝贝,她爸妈都叫她‘囡囡’。”
“你以前嘴里总是说着三个人的名字。其中,你害怕阿洋,喜欢囡囡。”
“但实际上,你很羡慕囡囡能从小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也很希望自己能像阿洋一样充满力量,能够反击所有欺负你的人吧?于是你的副人格‘阿洋’和‘囡囡’出现了,‘阿洋’囚禁了你的父亲,替你报复他。”
郑年的面容缓缓沉静下来。
那一双漆黑的眼珠子盯着医生。
而演播厅里的观众们全都再次感到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郑年他……
“可你以前副人格出现时发生的行为,还有一些是解释不通的。比如,‘阿洋’和‘囡囡’都和你一样,嗜甜,但你妈妈说你偶尔会极其厌恶甜食。”
医生将那一袋豆奶扔在了桌上。
“比如这块手表,这是‘阿洋’送给郑年的礼物,用来弥补郑年童年时没能实现的愿望,‘阿洋’自己是不会碰这块手表的。‘囡囡’是女孩子,她根本不会去戴男式表。而郑年,他喜欢这块手表,但又恐惧于自己副人格的存在,所以他很偶尔才会戴上去一次,戴了就会很快摘下来。”
医生扫了眼“郑年”手腕上那块戴到现在的钢表。
“郑年”逐渐变得面无表情。
他的眼神甚至有些阴冷。
“那么,这些行为到底是谁做出来的?不是‘阿洋’,不是‘囡囡’,不是‘郑年’,”医生顿了顿,道,“郑年以前嘴里总是说着三个人的名字,除了郝鹏宇和楼上那个小姑娘,还有一个,就是住在他们家楼下的单身汉。”
“那是一名律师,聪明,冷静,擅长应对各种情况,他的名字叫蒋英。”
“郑年”靠到了椅背上。
他看着医生,玩味地笑了起来。
观众们深吸一口气——
郑年的主人格根本没回来!
刚才一直是这个副人格在演戏!!
大荧幕里,故事似乎已经走到了结局。
医生直视着面前这个青年,道:“蒋英,你从五年前郑年发病起就存在在他的身体里了,是吗?你一直隐藏得很好,是临近出院让你过于兴奋了?”
——过于兴奋,才让这个男人彻底露出破绽。
“郑年”轻笑一声。
他没有再否认,而是说:“郑年需要我,你们没法杀死我的。”
“囡囡可以死,阿洋可以死,但只要郑年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他还需要去面对他那当初目睹了‘阿洋’所作所为却不吭声,成为了共犯的妈妈,还需要去面对他那段痛苦扭曲黑暗的过去,他就永远需要我出来替他伪装成‘被治愈了’的样子。”
蒋英勾唇道:“没有人能把我和郑年分开。”
“是吗。”
镜头记录的画面里,这两人相对而坐,目光互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