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天他起床，纪昀章已经在厨房很认真地揉面，鸡蛋在锅里翻滚，和着沸腾的水一起发出声响。

“纪老师？”站在厨房门口，景黎有些怔愣。

纪昀章回头，“早安。”

“23岁生日快乐。”他笑了笑，“我在煮长寿面，你们那边的习惯是要用手工面来煮，再加两颗水煮蛋对吗？”

他的声线低沉又温柔，落在景黎耳畔，也进入他的心底。

心一瞬间柔软得不可思议，景黎呼吸都轻了，纪昀章眼里柔和的光被阳光映照得那么清晰，唇角的弧度那么温柔，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弦震动不停，想要耽溺在这样的眸光里。

好半晌，景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有些变了调，尾音还带着轻颤，“……是这样的。”

纪昀章嘴角弯了弯，应了一声，头转回去，继续揉面，动作有些生疏，“那边有牛奶，给你热好了，你先喝一杯。面还要等等，大概再二十分钟。”

景黎拿了牛奶喝，却并没有离开，一杯牛奶被他小口小口地喝完，疯狂悸动的心总算被他压制住，只是笑意荡在眼尾，怎么都收敛不了。

他仿佛被风托着，轻飘飘的飞到半空，目之所及都是最美的风景，被满足、愉悦、快乐占据了整具身体。

把杯子洗干净，景黎就凑到纪昀章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他做面条。

“纪老师，你昨天下午不见了一个小时，是在跟厨师学做面吗？”

昨天他们回了纪家，下午他和纪爷爷下棋的时候，纪昀章离开了很久才回来，回来时袖口还沾了点面粉，他当时还在想纪昀章怎么会沾到面粉。

纪昀章已经把面团揉好，又拿起擀面杖，不紧不慢的把面团擀平，他眉眼带着笑，“我没试过自己做面条，怕做不好，临时抱了下佛脚。”

景黎说：“其实用普通的面条也可以，不用这么麻烦。”

习俗是习俗，不一定要遵守，他每次给自己煮，都是用买来的面……应该说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用心地给他煮一碗长寿面。

纪昀章低着头擀面，神色专注而认真，“不会麻烦。”

景黎偷偷翘起唇角，“纪老师，你这样我会得寸进尺的。”

纪昀章听了话，眸色一点点加深，他转过头，视线凝在景黎的脸上，语气却装得漫不经心，“会吗？”

“会啊，没人可以拒绝被珍惜，被爱护，”景黎放在身侧的手指蜷着，用玩笑的语气试探，“万一两年结束，我赖着不走了怎么办。”

纪昀章笑起来，目光仔细描绘景黎如画一般精致的眉眼，最后望进他的眼睛里，“那就不要走了。”

景黎愣住了。

他和纪昀章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阳光从窗外投照进来，笼罩着他们，暧°昧的气息在明媚的光线下倾泻开，自两人之间，向外悄无声息地散开、蔓延，铺满每个角落。

楼层太高了，隔音也太好，太安静了，景黎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它跳得太快，像不断敲击的鼓声，怦怦怦，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他舔了舔唇，鬼使神差地往前一步，“纪老师，你……”——说话算话吗？这句话差一点问出来，却在到嘴边时，被一阵门铃声打断。

景黎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差点说了什么话，惊得不行，头也不回跑了，“我去开门。”

门外是纪宅的管家王叔。

他一手抱着一束花，身边还有一辆小推车，上面放着一个蛋糕，还有好几份礼物。

将新鲜的花束交给景黎，王叔说：“这是老夫人早上亲自为您摘的，还有这些礼物，是家里每个人为您准备的，他们让我转告您，祝您生日快乐。”

景黎接过花，又看了看礼物，笑得灿烂，“谢谢。”

王叔目光慈爱，“家人之间，是不用说谢谢的。”他只是来送礼物，并不准备打扰，“那我先告辞了。”

“不进来坐吗？”

王叔视线越过他，看了眼走到他身后的纪昀章，笑意更深，“不打扰了。”

王叔离开后，景黎抱着花，拉着一车的礼物转身，对上纪昀章的视线，骤然想起刚才的那份莫名而起的暧°昧，轻咳了声转开目光。

“我先去打电话，跟爷爷奶奶、爸妈他们说一声。”

纪昀章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过了界，可能吓到了景黎，没有步步紧逼，“好，长寿面煮好叫你。”

景黎嗯一声，放下花束，踩着棉拖飞快上楼。

……

今天不是周末，这个时间纪华鸿和秦之韵都去上班了，因此景黎一连打了三个电话。

电话打完，他终于平复好心情。

时间刚好好，纪昀章在楼下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