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火(181)
“我当时震惊着呢,要知道那会儿田梦梨跟他屁股后头,跟了都有一年多了。这姑娘也挺漂亮,虽然有点傲,除了和秦勤外,对别人都爱答不理,但这么锲而不舍又主动,秦勤咋能这么铁石心肠。”
“结果这之后过了不到俩月,两人突然就要结婚了。”
“我年轻的时候,好管闲事惯了,听到这个消息,没忍住,有一次秦勤休假回来,恰巧碰上他,我就问了,我说秦勤啊,你这咋回事呢,我先前不久还听说你不中意这姑娘,怎么这就要结婚了呢?”
“我有个姊妹,年轻的时候就嫁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结果啊,她自己,她丈夫,大半生都在痛苦,半点不幸福。我就看不得这个,所以才忍不住多这个嘴。”
“秦勤没跟我多说,只说,他该结婚了。他这么回答,我就感觉,他也没有多想结这个婚,里面总归是有些旁人不知道的原因。不过他不愿多讲,我一个老婆子,自然也就不多过问了。”
“后来,他们结婚了,没多久,田梦梨怀孕了。八个来月,孩子就生了下来。当时我还想呢,秦勤当初十有八九是奉子成婚。田梦梨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自己怀了秦勤的孩子,把人给‘绑’住了。”
“我那会儿总爱操心别人家的家长里短,我老伴说,我不在居委会不在社区工作可惜了。”老太笑了两声,言归正传,“说偏了说偏了,反正自打他俩结婚又生了孩子后,我看着他们夫妇俩感情也算是越来越好了,相敬如宾,几乎也不吵架,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也挺好的。”
说到这儿,老太叹了口气:“尽管如此,可我啊,就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田梦梨。”
裴宴时问:“为什么?就因为她平日里和巷子里的人不熟络么?”
“不完全吧,”老太说,“可能和你妈有关系。”
“我妈?”
“是啊。我可稀罕你妈妈了,多温柔的姑娘家啊,处事活络,与人和善,和她接触过的人,没有不喜欢她的。”
“那为什么不喜欢田梦梨和我妈有关?”
“我有一次去你家,看见田梦梨也在,我一进门就看见她朝方芳砸了个衣架子。”
“!”
“我没听到她们聊了什么,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起的争执。反正我进去后,田梦梨骂了方芳一句‘贱人’就走了。事后我问方芳怎么回事,方芳却不愿多聊。我这人爱串门,经常不打招呼就往人家里去,所以这种情况,我撞见过好几次,方芳和田梦梨之间明显不对劲,不是嘴上有冲突,就是田梦梨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您从没听到过她们聊什么吗?”
“没,我不乱听人墙角的。”
“那您后面有问过我妈吗?”
“问过一两次,你妈没说,我就没追着问了。”
裴宴时几乎是有些灰丧地点了下头。
许是说了这么一通下来,老太又想到了田梦梨那些令人厌恶的种种,尤其是最后她强行将老太带离家中,导致老太这么些年总也忘不掉如果自己当初坚持留下来,那万分之一的也许能帮上忙、救上人的可能性。
于是老太撴了撴手边的拐杖,恨恨道:“秦勤当初就不该救她,或者就不该是秦勤救了她。现在就她过得好,凭什么……凭什么就她过得好啊……?”
从老太家离开后,裴宴时去找了罗姨。
罗姨刚做了晚饭,见他来了,便拉了张凳子,把他摁坐在了餐桌边。
罗姨说他看着比上次过来的时候瘦了,让他多吃点。
裴宴时没什么胃口,吃是吃了,但边吃着,也是直往正题切入。
他问罗姨知不知道他母亲方芳和田梦梨之间关系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罗姨给他碗里加了块肉。
“就是想了解一下。”裴宴时不想解释太多。
罗姨没觉得有啥不能说的,直言不讳道:“不怎么好。”
罗姨果然知道点什么!
裴宴时隐约觉得能从罗姨这里探到最接近真相的那枚钥匙,他问:“您为什么这么说?”
罗姨扒着米饭的筷子微微顿了顿,她叹了口气:“她把你妈妈当情敌,你说她俩关系哪能好?”
“!”
裴宴时万万没想到能听到这么个答案,一时间有些惊愣。
罗姨见他神色震惊,进一步解释道:“你妈妈和秦勤以前在一起过,还是对方初恋。但是你妈妈你应该知道,她性子和软,渴望安稳,她客观上能理解秦勤的工作,感性上又受不了他工作上要面临的那些危险。长久下去,她自己煎熬得厉害,两个人就分开了。”
“那他们后来……”
裴宴时还没问完,罗姨便打断了他的话:“你妈这个人,里子虽软,实则却是个很坚定的人,做了决定的事,就不会回头。她和秦勤分了就是分了,两个人再也没有过什么。后来你妈遇见了你爸,你爸追她追得紧,有了感情后也就顺其自然地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