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火(155)
在秦炽的注视下,裴宴时很快不着一物。
包厢里有单独的浴室,裴宴时赤着脚往浴室的方向走。
不足十米长的直线距离,被他走出了堪比十个S叠加的效果。
秦炽在后面看着,最终把烟抵灭,起身,跟了过去。
进了浴室,秦炽也褪了衣物,走到淋浴头下。
虽然头脑昏沉,但裴宴时依稀记得之前在电话里,周凭好像说秦炽在洗澡。
他看着秦炽:“你不是洗过了吗?”
“帮你洗。”
裴宴时的目光下移,最后停在某处:“看来我是功不可没,彻底打开了秦队长进入新世界的大门,你比我还……”
秦炽没搭理他的话。
两人淋了个湿透,秦炽挤了满手的沐浴露,打出泡沫,抹在裴宴时身上。
裴宴时任由他伺候着,过了会儿,抬手,抱住秦炽的脖子,头往前一低,靠在了秦炽的肩膀上。
“让我借个力,站不住了。”裴宴时声音有点闷。
秦炽表现得一直很沉默,只专注地给他擦洗着身体。
裴宴时因为他的动作,有些难耐,克制着,说起别的话题。
“你过来找我,咱俩,这算是和好了吗?”仿佛知道秦炽不会回答,裴宴时问完之后,又继续自说自话,“其实,关于你生气的,我的问题,我这两天有想。”
一定程度上,酒精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人短暂地卸下高傲的面具、收起可贵的自尊,没有太多负担地,展露一个甘于示弱的自己。
“我确实,”裴宴时声音里难得表露出几分别扭的意味,“做得也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对。”
秦炽因为他这句话,微微一顿,手上的动作不自觉轻了一些。
腿间跟被猫挠了一下似的,裴宴时哼唧一声:“唔,痒。”
“然后呢?”秦炽问。
“我不应该不敬畏火的,尤其是,我本来也曾是它的受害者。”
秦炽不自觉地温柔起来,给他回应:“嗯。”
裴宴时又说:“我很早就让刘钊盯着茂峰了,他们的计划我知道得很清楚,他们不会让这件事牵扯上人命,我有确定过。但凡他们有枉顾人命的苗头,我也就不会将计就计了。”
秦炽还没来得及因为他这后半句话而欣慰几秒钟,裴宴时接着就来了句:“我会换个法子对付他们。”
“……”
他还自我总结了下:“所以这件事,我虽然有错,但也没错。”
秦炽理解了裴宴时这句矛盾的话,但是裴宴时所谓的“换个法子”,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赞同或理解。
他问裴宴时:“无论伤不伤人性命,你们这都属于恶性竞争了,之后还要这样吗?”
“谁知道呢,会有的吧。”
“虽然我们从事的职业不同,但我以为任何行业,同行之间不是非要你死我活的。”
“秦炽。”
“嗯。”
“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
“如果现在有火情,就在你的辖区,你去不去灭?”
秦炽知道这属于“话术陷阱”,还是只能答:“去。”
“一个道理。有人在我的领地放火,如果我本着良性竞争、和平共处的准则,坐视不理,不懂反击,那我会被火吞噬的。你说是吗?”
秦炽许久没说话,手掌在裴宴时身上游走着,搓打出更多绵密的泡泡。
半晌,秦炽问他:“你真的喝醉了吗?条理这么清晰。”
裴宴时下巴在他颈窝里又蹭又戳的,嗓音低低的:“我头晕。”
“你这是自作自受。”
“要不是你惹我生气,我不至于喝这么多。”
“谁惹谁生气?”
“你。你那天说话太难听了,没人敢这么说我。”
“我一句话没说好,你能顶回来一百句更难听的,那我不也受气了?”
“所以你以后,记得要对我嘴下留情,不然,我不会委曲求全。”
两人这些天冷硬的氛围,在浴室里不断攀升的温度下,慢慢消解。
都是尝过彼此滋味的人,共浴一池水,不可能纯纯只做洗澡这一件事。
原本只是淋浴,后来,秦炽忙里偷闲给浴缸放了下水。
浴缸渐渐蓄满水的过程中,某项活动暂且只能抵墙进行。
秦炽伸了只手,贴在裴宴时额前,阻隔了他与墙壁的直接接触。
因为秦炽的动作,裴宴时的额头,一下下地撞进他的掌心,前胸和肩膀,也时不时地与墙壁摩擦、相撞。
就这样十来分钟后,裴宴时站不住了,秦炽将他翻了个身,手又掌住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捞住他的腰,以防他滑下去。
在这方面,裴宴时向来不自持。
他喉咙里源源不断有声音滚出来,半点不压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