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篇·小观音+番外(92)
贺作峰将链子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阿清糊了泪水的睫毛狠狠一颤,刚有摧枯拉朽之势爆发的愤怒,生生止住势头,理智悄悄回笼。
贺作峰迟疑地用五指包裹住了阿清的手:“没想栓着你。”
贺四爷敏锐地窥得他的半点真心:“不是把你当……”
那个词不用说,他们都心知肚明。
“别怕。”
贺作峰收拢了五指,将阿清冰冷的手完完整整地包在了掌心里。
阿清眨了眨眼,视线还凝在金链子上。
那链子搁在他的脚踝上时,淫靡又色气,到了贺作峰的腕子上,就没了那层意思,反倒染上了矜贵气,若不是在榻上瞧见,阿清保准会觉得链子是贺家的传家宝。
可越是如此,阿清越是不甘心。
凭什么同样的苦到了贺四爷的身上,就不一样了呢?
人生来有云泥之别,他早已知晓,但这番差别落在贺作峰的身上,他就不乐意了。
阿清骑在贺四爷的腰上,抬手拽住了悬空的金链子,手指头勾着链条晃动。
叮呤当啷。
他吸了吸鼻子。
贺作峰用能动的那只手,蹭了蹭阿清湿漉漉的眼尾,指尖拂过他柔软的睫毛,喉咙里不可抑制地发出了一声沙哑的低笑。
“笑什么笑?!”阿清抱着胳膊,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响。
他气不过,拽过金链子,轻呵:“手!”
贺作峰明知故问:“什么手?”
“另一只手!”阿清扬了扬下巴。
贺作峰听话地将另一只手抬起来,默默地看着阿清用金链子把他的两只手绕在一起,眼神无奈又温和。
阿清绕完,扯了扯链子,见贺作峰的双手都牢牢地束缚在了头顶,总算是高兴了一些。
他左瞧瞧,右看看,觉得贺四爷两只碍事的手都动不了了,自己就安全了,连忙爬下床,嘚嘚瑟瑟地往书桌边跑。
贺作峰当阿清要走,兀地直起上半身,手腕用力,眼瞧着要挣脱开金链子,那跑到书桌边的阿清又兴冲冲地回来了。
贺作峰不着痕迹地放松了双臂。
“让您给我找不痛快……”阿清的手里多了支笔。
他还算有点理智,没拿钢笔,捏着狼毫,哼哧哼哧地爬回到贺作峰的腰上,趾高气昂地发问:“风水轮流转,四爷,栽我手里了吧?”
贺作峰“为难”地闭了闭眼:“嗯。”
“我今儿一定要给您点颜色瞧瞧。”阿清说完,对着贺作峰的脸上就是一笔。
他给贺四爷画了半边胡子。
“我把话说里头。”阿清趴在贺作峰的怀里,撅着屁股乐,“是您欺负我在先……用那玩意儿,是把我当人吗?”
贺作峰垂下眼帘,真心实意地解释:“阿清,我不是那个意思。”
“甭骗我。”阿清冷笑,恶狠狠地抬起狼毫,补全了另一边的胡子,“您眼皮子一抬,我就知道您打了什么龌龊的主意……把我栓床上操是吧?”
贺四爷低咳了几声,无力道:“阿清,不要这样说话。”
“哈?!”阿清不为所动,转了转手中的笔,“我说错了不成?哦,我明白了,您是不是要说,自个儿脑子一热,其实没想伤我?”
贺作峰:“我……”
“我呸!”阿清抬起笔,笔尖悬在男人的鼻梁上,比比划划半晌,没琢磨出在哪儿落笔更好,干脆又抬了起来,“您下头不硬,我就信!”
贺作峰:“……”
贺作峰轻轻“嘶”了一声。
哪能不硬啊?哪怕是现在,他的家伙式儿还顶着阿清呢。
“四爷,我阿清不干那档子事儿。”阿清想了半天,最后将笔尖戳在了贺作峰的脑门上。
他写了个软趴趴的“王”字儿,写到最后一横,还没墨了,只写一半,就变成了道漏风的印子。
阿清也就将毛笔放下了,重新拽住金链子,凶巴巴地威胁:“您再欺负我,我就把您今儿个的惨状说出去!”
他咬咬贺作峰的耳根子,得意洋洋:“多新鲜呐,贺家的四爷被拴在床上了。”
“……看您还敢不敢惦记我!”
阿清想,这么多年,惦记他的人海了去了。
能让人随随便便地得手吗?
不能够!
“您想干啊,找别人去。”阿清又晃了晃金链子,看着贺四爷的腕子上勒出红印儿,心里总算有了点大仇得报的快感,“您是贺家的四爷,真憋得慌了,有的是人给您暖床!”
“……别来烦我。”
可惜,阿清前一句话说得气势汹汹,后半句话就带上了恼意。
报仇的喜悦来得快,去得也快。
阿清骑在贺作峰的腰间,自然知道,有什么玩意儿一直抵着自己。
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