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篇·小观音+番外(58)
说来说去,还是自轻自贱的话。
贺作峰板起脸,忍了又忍,才没让负面情绪控制。
男人板着脸,转着轮椅离开了他的卧房。
阿清当自己的话起了效用,得意地轻哼,双手在后脑勺上小心翼翼地来回抚摸,确认伤疤附近的头发已经有长出来的趋势,方才吐出一口气来。
他换了身衣服,洗漱过后,重新躺回了床上。
四下寂静,唯有风声鸟鸣遥遥传来。
兵荒马乱褪去,阿清难得有空冷静下来思索自己和贺四爷之间的关系——
原先还好好的。
或者说,原先还是正常的。
不论他如何故意勾引,贺作峰都恪守礼数,甚至连碰都不愿多碰他一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变化的呢?
阿清的眼里闪过短暂的迷茫。
他记不清了。
为着生计,为着爹娘,为着方伊池,他总有很多事情要做。
阿清忙得团团转,再者习惯使然,他自然而然地将遇上的男人当饭店的客人对待,以至于,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贺四爷态度的变化。
加之意外得知自己能生……
阿清咬着指甲盖,别别扭扭地思考贺作峰这个人——外人对贺作峰的评价,起初在他这儿,并无半分差错——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是个正经的读书人。
是了,四九城的人都说贺四爷是读书人。
可不就是读书人吗?
每次来饭店花一万,只为给他念经文一样的书,连替他擦手,都用帕子隔着,半点肌肤接触都不肯有。
然而,一切竟都是伪装。
不知从何时起,贺四爷隐藏在温和表象下的真实一面暴露在了阿清的面前。
贺作峰霸道,强势,在榻上不讲道理,还用缅铃逼得他极近崩溃,今日甚至还射在了他的腿根深处。
偏偏,这样一个人,不在乎被他扇巴掌,不介意他故意提不良于行的短处,更不反感他将脚踩在伤腿的膝盖上。
怪哉……
阿清看不透贺作峰这个人,翻了个身,神情纠结地蜷缩在了床榻上。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贺作峰呢?
阿清不确定,却隐隐觉得,那个阴郁强势的贺作峰接触起来更真实。
他甚至想不起来贺作峰文质彬彬,谦和有礼的模样了。
他……不喜欢那样的贺四爷。
忒假。
*
贺作峰借着夜色回到贺家,祖烈的目光好几次落在他微红的嘴角上,但最后还是把满腹的狐疑咽了回去。
祖烈不敢问。
贺作峰转着轮椅,慢悠悠地进了卧房。
他看见铺好的床榻,难免联想到今日阿清在榻上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自己折腾的模样,下腹一紧,浑身又是一阵燥热。
“四爷,我想起来了。”祖烈不敢问贺作峰嘴角的红痕是怎么来的,却想起了另一件顶重要的事,“阿清的事儿,我打听到了。”
祖烈打听到了一个人,正是阿清曾经动过心的沈文毅。
却说沈文毅在离开阿清后,迅速随了爹娘的愿,娶了门当户对的良家子为妻。
有了妻子的支持,沈家成衣铺子的生意勉强回到了正规,沈文毅规规矩矩地当了几天人,又忍不住出去沾花惹草。
“要不是他管不住下半身,我还真打听不到这些消息。”祖烈嫌弃地皱眉,“是他讨的媳妇儿闹起来了。”
“……都是生意人,哪有吃素的?沈文毅的媳妇儿一发现沈文毅在外头有人,立刻闹起了和离……不仅人要走,说是要把嫁妆都带回家呢!”
沈家的成衣铺子能起来,全靠女方的帮衬。
也是沈文毅其人,外表和嘴太能唬人的缘故。
原先,阿清着了道,信了他的花言巧语,白白摔碎了一颗真心,现下,他又哄着媳妇儿拿出了压箱底的钱,一心一意地帮他养成衣铺子。
银子海水般倾倒进了沈家的口袋,换成了一匹又一匹鲜艳的布料。
若是沈文毅老实本分,这些布料总归能变成新款的衣裳,即便赚不到钱,也不会赔本。
可惜啊,他本性难移。
沈家的媳妇儿走之前,查清了沈文毅的风流债,发现他不仅勾搭女人,还捧戏子,睡男人,彻底断了最后一丝念想。
她不听沈文毅的求饶,直言,若是沈家不还钱,就把他们全家都告进衙门。
“这事儿闹得大呢。”祖烈唏嘘不已,“沈家的成衣铺子彻底开不下去,门上都被人泼了脏水,臭不可闻!”
贺作峰默不作声地听完,转着轮椅往榻前去。
祖烈兀自骂了片刻,见贺四爷不搭理自己,忍不住追过去:“四爷,您就这反应啊?”
祖烈觉得,依照贺四爷成日往阿清那儿跑的架势,怎么着,也得跟着自己一道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