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篇·小观音+番外(40)
阿清只觉得腿根一凉,人已经歪在了梳妆镜前。
他眨着沁出水雾的眸子,仿佛隔着云雾看镜中人。
眼角飞霞,面若桃李,眉宇间全是欲气。
“要死了。”阿清红着耳根喃喃自语,“这……这也太……”
他一紧张,腰肢就是一扭,那枚被花芯含住的铃铛叮当作响。
阿清再次伏在梳妆镜前,冷冷热热交替之间,热流直蹿而下,还没等他伸手将铃铛拔出来,塞子又被水润了一润。
他腿芯发酸,喘着气撑着身子在镜前坐直了。
薄泪覆瞳,欲色更重。
阿清断然不敢多含,打定主意把铃铛拿出来,却是怎么都没料到,自己刚鼓起勇气将手伸到腿间,门外就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
方伊池声势浩大地狂奔上楼:“阿清……阿清啊!”
阿清吓得腿间水意泛滥,胡乱扯了几下铃铛,非但没将它从穴中拔出来,还搅出了暗流。
他瞬间白了脸,知道没时间再折腾了,颤抖的手在梳妆盒子里翻了一遍,愣是寻出个铃铛脚环,匆匆忙忙地扣在了脚脖子上。
“阿清!”
阿清刚戴完脚环,方伊池就冲进了房门,看着他裹着纱布的后脑勺,气红了一双眼:“你爹又打你,你爹又打你!”
方伊池扑到阿清的怀里,勒着他的细腰,吧嗒吧嗒地掉眼泪:“走,跟我上医院!你爹那里,你说什么都拦不住我了!”
阿清被撞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耳畔丁零当啷一片,注意力全在腿芯上。
“要不是今儿个我出了趟门,听住你家胡同里的人说你爹又动了手,你是不是还想瞒着我?”方伊池没察觉到阿清的异样,扯着他的腕子就往屋外走,“脑袋都开瓢了,你想怎么瞒?!”
阿清踉跄了几步,花芯含着的铃铛顺势发出了细细软软的声响。
他脸色兀地一僵,血色爬上耳根。
“什么声儿啊?”方伊池也听见了,但不等阿清解释,视线下移,了然道,“脚环呀……哎呀!阿清啊,你脑袋都开瓢了,还打扮什么?!定是经理又欺负你……我都让你做经理了,你还留着那个人干嘛?”
急吼吼的方伊池翻来覆去,嘴里倒豆子似的,就是那么几句话。
阿清恍恍惚惚地下了楼,随着方伊池上了汽车,待安生坐下,才以手按着心口,缓缓平复心绪。
他晓得,方伊池是为自己好,但、但……他腿芯塞着铃铛啊!
阿清的神情变了又变,哄着气鼓鼓的方伊池的同时,心惊胆战地想,弄湿自己的旗袍也就罢了,若是弄湿了车座,那……那才是真的丢人呐!
好在,车开得平稳,阿清悬着的心在下车时没瞥见水痕后,重重地砸落下来。
他依着方伊池的话,进了医院,老老实实地又给医生看了看后脑勺上的伤。
不一样的医生,说出口的倒还是那些话。
方伊池听得认真,还掉了几滴泪,等贺家的六爷寻来,方才松开握着阿清腕子的手,一步三回头地出了病房。
阿清彻底放松下来,瘫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红着脸琢磨,现在是不是拔出铃铛的好时机。
方伊池不在,医生不在……
拔!
阿清咬牙直起腰,窸窸窣窣地卷起裙摆,手刚放在内裤边上,门把手就发出了磨牙般的声响。
他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扯下裙摆,再抬头时,不期然撞上了贺作峰晦暗不明的目光。
这下可好,铃铛没动,含着铃铛的花芯哆嗦着翕动了起来。
那毕竟是靠手指就把他折腾得流水的男人,阿清心怀畏惧,正想着如何开口,腿根间兀地传出一声脆响——
“叮。”
阿清面上血色尽退,反手锁上的门的贺作峰则挑起了眉。
“叮。”
又一声响。
不那么清晰,却混着明显的水声。
第10章
阿清如坐针毡。
小凤凰单纯,听见铃铛的响就当是脚环,可贺作峰如何想,他心里没底。
况且,医院也不是个亲热的好地方……
阿清心思飘忽,眼珠子也跟着滴溜溜地转。
贺作峰看得心里火起。
他来到协和的时候,方伊池已经把阿清推进了病房,贺作峰不便闯进去,就转着轮椅等在门外,不可谓不煎熬。
他是晓得阿清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的。
方伊池如此待人,怕是会让阿清生出不该有的妄想……荒唐!
他那个整日将“小凤凰”挂在嘴边的弟弟,这个时候怎么没了影?
还得靠他这个做哥哥的遣祖烈去请……
自个儿的太太都不关心,也不见得多会疼人!
贺作峰思来想去,眉头紧蹙,偏偏方伊池带阿清去的病房冷冷清清,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只时不时传来几声铃铛的脆响,直将人的耳朵都震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