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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篇·小观音+番外(16)

作者:冉尔 阅读记录

贺作峰唤完,舌头意犹未尽地在牙根上扫了一扫。

阿清的名字带着甜味,让人意犹未尽。

但出乎贺作峰的预料,往日伶牙俐齿的阿清竟没回应。

他免不得又是一阵蹙眉,然后定睛去看拢在橙黄色灯火里的面颊——面纱轻浮,阿清清亮的眸子早早合上,细密的睫毛在眼窝里投出一片细碎的阴影。

他的呼吸清浅绵长,擦拭了胭脂,依旧红得水润的唇隔着轻纱沁出了艳色。

阿清睡着了。

贺作峰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煞费苦心的一番说辞,原来竟连耳旁风都算不上。

但当贺作峰再次将目光放在阿清的身上时,忽而觉得四下里安静得过分。

风停了,连虫鸣都远去了。

阿清的呼吸轻柔地打在面纱上,引起一片令人遐想连篇的浮动。

贺作峰的耳根微微发热,踌躇着移开了视线。

睡便睡吧。

他想,总有机会再教的。

不过贺作峰转念又想,不能让阿清在梳妆台前睡。

他攥着轮椅的手紧了紧,唇抿成了一条线,似是在与什么做着斗争,最后长叹一口气,双臂用力,撑着轮椅的扶手,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

贺作峰是能站的。

他的腿受了伤,不良于行,却不是完全不能走,只是迈步时,膝盖处会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贺作峰的面色白了几分,唇也淡了血色,但他还是伸手,试探着揽住了阿清的腰。

只一瞬,贺作峰又板着脸撤回了胳膊。

柔软的触感隔着衣料,清晰地传递到了皮肤上。

贺作峰的耳根又红了。

倒是阿清,被摸了腰也没醒,睡得头一点一点,身子稍稍倾斜,就倚到贺作峰的怀里去了。

淡香扑鼻,颇为旖旎。

贺作峰抬起的胳膊僵了半晌,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搭到了阿清的腰际。

贺家的四爷把阿清打横抱在了怀里。

其实也不难抱,毕竟阿清骨架小,人又瘦,只是贺作峰走起路来,格外吃力,还生怕跌倒,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贺作峰竭力抑制住身体的摇晃,从梳妆台到床榻不过十来步的距离,他走得额角青筋直跳,下颚都挂上了点点滴滴的汗水。

好在,他最后安安稳稳地将阿清送到了床边。

贺作峰一松手,就扶着床沿剧烈地喘息起来,人也站不稳了,狼狈地跌坐在阿清身边。

他忍不住按住发颤的腿,薄唇上不知何时多了圈牙印。

浓浓的无力感席卷而来,贺作峰的眼底泛起了苍白的疲惫。

他歇了会儿,直到倦怠感稍稍散去,方才转身,想要给阿清盖上被子。

谁知,赶巧了,阿清面上的面纱在动作间,飘飘悠悠地落在了枕边。

贺作峰顺势望过去,继而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盯着阿清红肿的面颊,好半天都没有移开视线。

那是个新鲜的巴掌印,明显出自男人之手。

阿清艳丽的面庞像是一副被毁去大半的名画,指印耀武扬威地横在脸颊旁。

贺作峰的眸色霎时沉了下来,连隐隐作痛的双腿都抛在了脑后,低低地道了声:“谁打的?”

难不成,是来饭店寻欢作乐的客人?

他的指尖轻柔地拂过阿清红肿的面颊,不自觉地在他唇角的咬痕旁多逗留了一会儿,最后仓促收回,伴随的,又是声长长的叹息。

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观。

贺作峰一直觉得,人各有命,就像是上战场的战士,有些注定了流血牺牲,有些注定了成为凯旋的英雄。

他看多了世事无常,自己的腿也受了伤,早就没了拯救他人命运的冲动,今日见阿清脸颊发肿,却一瞬间思绪翻涌。

许是那日,阿清扮过观音。

贺作峰自欺欺人地想,小观音的脸上,怎么能有这么重的伤呢?

他该被供于莲台,高高在上,而不是跌落凡尘,白衣染污。

又过了不知多久,贺作峰起身,一步一顿地回到轮椅旁。

他转着轮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阿清的卧房。

第二日,经理醒时,发觉有人在柜台前搁了银票,外附一张纸条,上面的字笔锋钢劲,字里行间如有金戈之声。

——予阿清,望洁身自好,好自为之。

贺作峰甚少在外走动,也甚少处理贺家的事务,故而经理愣是没看出,纸条上是他的字迹。

经理暗自揣摩片刻,依惯例,将钱交到刚睡醒,迷迷糊糊的阿清手里:“怕是有金主要包你。”

“……这两天,你且注意着点。”经理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金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看你了。”

阿清低着头系面纱,不置可否。

经理没发现他脸上的伤,恨铁不成钢:“惹急了贺四爷,是你没福气,现下又来了个愿意花钱的,你可得给我好生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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