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礼觉得自己听懂了,不过在后来成长过程中,他又知道当时的自己并没有听懂,当他不时回想长姊的话语时,总能又思考更多,明白更多。
在长姊和未婚夫退婚后,言礼曾经从学校赶回伯父母家里,他以为长姊会很难过,想要安慰她,不过很显然并不如此,她说:“虽然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我应该让你安慰,但真实情况是,我并不难过。我本来就不想结婚,一直在家里挺好。”
言礼已经十几岁,懂很多事情了,说:“要是你可以继承家业的话,家里的所有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他没有说“如果你是Alpha,所有问题都可以解决了”这种话,因为这句话毫无用处,而言璋一向觉得自己做Omega挺好的。
言璋说:“以前Omega和Alpha、Beta是一样的,可以继承、可以参政,不会有谁对Omega侧目,不过是因为Omega人口数太少了,大家又背着生育这座沉重的大山,行动不便,自然就被当做了牺牲品。那些既得利益者裹住Omega的手脚和大脑,让大家还觉得做牺牲品是获得更多。”
言璋语气嘲讽,虽然她说不想结婚,一直在家里挺好,但言礼知道她其实并不高兴。这份不高兴不是因为她被她曾经的未婚夫背叛了,而是因为她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言礼问:“阿姊,你想要什么?”
言璋看着他说:“Alpha能得到什么,我就要得到什么,而且要得到更多。因为我付出了更多。”
她神色严肃,目光幽邃,言礼甚至觉得她是想做这个世界的王。
言礼说:“你想要权力,是吗?”她总给人野心勃勃的感觉,而她即使是Omega,也从不掩饰这一点。
言璋笑着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道:“是,权力就像知识一样让人着迷。”
言礼说:“看来你真的不难过,那我回学校去了。”
言璋说:“难道别的Omega不想要吗?我不相信。”
言礼无法给出答案,说:“我不认识几个Omega,再说,除了你,别的Omega也不会对我谈论慾望,我不知道答案。”
言璋笑道:“权力是春藥,比Alpha有意思。哦,是因为Alpha很没有意思。”
言礼想了想,道:“的确吧。”反正他不觉得自己遇到过有意思的Alpha。
言璋道:“你走吧。认真学习,别和那些脑袋空空只会夸夸其谈的人混在一起。”
言礼“哦”了一声,准备离开时,又问:“阿姊,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言璋道:“你现在没什么用,回去好好上学吧。”
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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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伯父伯母来说,让任何其他人来继承家业和爵位,都不可能比让言璋继承更好。
言璋是他们的孩子,又自小优秀,如今更是管理着家业。
他们可是精明的政治家,自然知道Omega不能继承只是政治原因,不是其他原因,只要政治原因解决了,那言璋继承爵位不就顺理成章了。
言礼和伯父伯母简单谈了几句,又说明自己这次带着爱人夏迟回了云城,但因旅途劳顿,Omega身体弱,夏迟今天没能跟着一起过来,等下次他身体好点了,就一定来看望长辈,以及两人会简单办个婚礼,到时候还请伯父伯母参加云云。
如今Omega权益法案废除在即,伯父自己就是议会副主席,掌控大局,在杨家倒台的情况下,Omega权益法案废除板上钉钉,伯父会一力为自己的长女争取回爵位继承权和家族财产继承权,在这种情况下,他心情大好,虽然他有严重的“门当户对”“血统论”思想,但在不想得罪言礼,且言礼识大体不要求继承爵位的情势下,言礼要和一位平民结婚,他自然不会像言礼的亲生父母那样不赞成,所以便答应了言礼的邀请,还说要为言礼同夏迟的婚礼提供支持及帮助。
而言礼去见言璋时,两人便完全没有那些弯弯绕绕,全在谈论工作和生意,谈完正事后,言礼才说自己和夏迟办婚礼请言璋参加的事,言璋道:“好啊。祝福你找到人生另一半。”
言礼说:“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年纪轻轻英年早婚,沉迷情爱,影响事业。”
言璋嗔怪道:“你看你,把你阿姊的格局想得小了吧。能找到爱人,可是难得的大好事。你这么自我的人,都愿意让人把你标记了,可见爱之深意之切,能享受情爱挺好。”
言礼说:“那你有中意的人吗?”
言璋道:“你这话故意等着我呢?暂时没有。你和你爱人可以多生几个孩子,到时候我可以帮你们带一个。”
言礼知道她的意思,不过,生孩子可不是他生,他可做不了主,于是笑一笑,故意含糊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