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迟说:“是我。就是我。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嗯。”何安娜说,“你爸妈说过你的名字。他们不断强调,你叫夏迟。”
夏迟顿时也哽咽了,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何安娜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说:“你真的不恨我吗?要是我不告诉他们真相,他们是不会死的。”
这句话太残忍了。像一柄刀,在刺向自己的时候,也刺向夏迟。
夏迟此时不需要思考,因为他想过这个问题太久太久了,他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呢。在你告诉我这些之前,我曾经想过,你是不是在怀有恶意的情况下,告诉我父母真相的呢。如果你是故意怀有恶意而告诉我父母真相,我要怎么看待你告诉他们真相这件事。我父母是被人害死的吗?还是真的意外,因意外出车祸而死。如果是被人故意害死,那么,只有谋杀者有罪。因为只要没有谋杀,他们就不会死。他们的死只与谋杀有关。谋杀他们的人,因为一点不如意,就害死两条人命,故意杀人。难道我会为他们开脱,他们是被人逼得必须杀人吗?他们因为掌握着权力,用这个权力而犯罪为自己谋求利益,还因为一点不如意,我的父母不愿意让他们卖出孩子,他们就杀人!这种人,才是最坏的人。即使你是以最恶意的心态告诉我父母真相的,我也不会恨你。更何况你是好意。灵巫让我们要用智慧认清事情,你不应该怪罪自己,应该相信自己。”
何安娜的呼吸变得粗重,她说:“谢谢你。”
夏迟说:“应该是我要谢谢你。”
夏迟又提出要求:“我还想见见你,既想报答你,也想再和你聊聊当年的事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见我。”
何安娜的声音里带着叹息,轻声说:“非要见我不可吗?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
夏迟说:“你怎么会是普通人呢,你是被灵巫注视的善良又聪慧的人,是我的恩人。再说,我们见面,与这个也没关系。”
何安娜似乎依然有抗拒,不过她不再拒绝,说:“你是Omega吧,可以出来和我见面吗?还是要让我去你家里?”
夏迟说:“可以根据你的意愿决定。当然,要是你可以来我家,就更好了。”
何安娜轻叹道:“你家在哪里?”
夏迟很感激,说:“现在在龙首山上,我可以让龚翔去接你。”
他说着,对龚翔使了个眼色。
因为通话一直处在公放状态,所以龚翔听到了两人所有的谈话,他赶紧说:“是的,我可以去接你。”
何安娜说:“现在已经晚了,你们把地址发给我,我明天上午自己过去你家。下午要去白龙城里办事。”
龚翔面露喜色看向夏迟,夏迟也松了口气,他挺担心何安娜依然抵触和他接触。
夏迟说:“真的不需要去接你吗?”
何安娜说:“不用。我可以开车过去。”
夏迟道:“那好吧,谢谢你了。我让龚翔马上把地址发给你。”
龚翔又提醒道:“现在上龙首山的公路口有警詧执勤检查,你在检查口要报一下言礼家的名字,他们会给这边打电话确认,才会放你上山来。”
夏迟对这些没有龚翔清楚,便让龚翔对何安娜解释了一下政策,龚翔解释后又说:“要是他们还是不肯放人,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何安娜说:“好的。”
**
挂了电话后,何安娜就收到了龚翔发来的信息,里面是言礼家的地址,又附了“言礼”的名字,因为在检查站,只有报言礼才有用。别人可不知道夏迟是谁是哪一家。
即使何安娜是地地道道的南边人,在上大学之前就没出过西南地界,上大学和工作之后的时间里,也只出过很少几次长宜州范围,她只对本地的一些知名家族有所了解,但看到“言”这个姓,她还是愣了一下,因为这个姓较为稀少,又很知名。
她上网查了一下“言礼”这个名字,因为言礼隶属于最高调查局,所以他的信息在网上被隐匿了,她便没查出什么来,但她大概知道,“言礼”应该就是那个言家的人。
难怪龚翔说夏迟如今是某个大人物的伴侣。
何安娜在心里长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决定去见夏迟是不是对的了。
那些人因为夏迟的父母可能会去坏了他们的好事,就杀了夏迟的父母,那么,现在夏迟回来了,想了解当年的事,他又是一名有权有势的贵族家族子弟的伴侣,这是否会让当年那些人在意识到他们会受到威胁后,来报复自己和母亲呢?
何安娜想到这里,从凉床上翻身而下,穿上夹角拖鞋下了楼,她的母亲此时正在为一个邻居打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