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鬼(19)
钟从余就继续两点一线,独立于“人世间”,保持高冷范当大仙儿。
两人互相揣摩这点不多不少刚够塞心脏的歉意,却不敢妄自干扰清闲。
时间飞快。
转眼,月考就如同连环地雷一样给人在最不经意之间轰然炸开,断断续续的为期三天,还不肯一次性给个痛快。全班哀嚎遍野,组织写遗嘱的集体不计其数,顾迟坐在最后一排的窗户边上,欣赏这壮观的风景。
这些人啊……还真的很容易便失去“生命意义”。
动不动就“以死相逼”。
他的桌面上摆着一张丝毫不知廉耻的倒数第一,除去答题部分,剩下的空隙早就被各式各样的火柴人占据——没什么好奇怪的,顾迟觉得自己能腾空来考试就已经算是好学生了,临场发挥一些兴趣爱好不是什么坏事。
那什么,毕竟有句话叫“贵在参与”嘛。
反正他也赖皮习惯了,上到班主任,下至前后桌,都不会前来过问审讯。
“高二果然比高一难很多啊。”
“这次是谁第一?出个声呗。”有人嘀咕了一句。
风水轮流转,他们班没有千年不动摇的万恶学神,老师心尖上的第一宝座向来是挨个占据一段时间,既公平又公正,也保障了不会出现封建社会的特有**面貌。
“但这次就不一样咯!”
顾迟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把双手抄在后脑勺,往后一仰,大大方方地把倒一试卷当做眼罩用,开始闭目养神。
果不其然,这句话还没在心里过完,前排那位字面意义上五大三粗的易同学就“嗷”地一嗓子揭露了谜底。
易七二:“科科都全班第一!牛逼啊!钟从余,你这是要掀起一波改革,自封为王啊?能给我留个公主的位置坐吗?求饶活路啊父皇!”
这爸认得倒快。
易七二自以为和他的交情不错,直接把卷子拖了过来双眼放光扫射。
“以后我就跟着你混啦!务必每次考前一拜,吸吸欧气!”
之前那位和钟从余不钉对儿同学听到这句话,整张脸都气紫了,可怜的成绩单被他用双手捏得满是“皱纹”,掌心渗出的汗液晕开了上面的数字。
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现实似的。
整个班都在跟着起哄:“资本主义要垄断世界啦!”
“排队拜考神,名额有限,挨个取号!”
“秩序!注意秩序!”
其实这群人还挺开心的,他们虽然没心没肺,但好歹有一个叫荣誉感的东西长在身体里。钟从余性格如何不重要,是否合群不重要,只要他够逆天,把平均分踹上去,吊打其余的一二三四五六班,让班主任每天都乐呵呵地上课不故意为难自个儿,他现在就是老大。
按照正常剧本来讲,钟从余应该回答道:“谢谢,以后大家一起努力吧。”
但他无时无刻不抽风的脑袋输出的指令是:“丢死人了。”
顾迟:“……”
全班:“……”
顾迟觉得这家伙迟早要为自己的这张嘴变得缺胳膊断腿,内心的一番纠结后,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承担起一位“房东”加“同桌”的责任,打算在这个看起来不那么冷清的环境下和他说两句,教他做人。
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叫他用“去和赵古董聊两句”来作为报酬回报自己。
计划完美!
想来,他俩好像也没怎么正常说过话。
第一次是怼。
第二次是吵。
第三次就直接砸了。
怎么开口呢?
“咳咳咳……”
等上课的铃声清理了各路闲杂人等——包括那个才捡来的172长的闺女,顾迟才掀起卷子的一角,露出一只眼睛,看向钟从余轻声道:“傻逼,说错了。”
钟从余可能是在空气中都长了耳朵,立马侧头:“你骂谁?”
顾迟:“骂你,你刚刚该说谢谢。”
钟从余:“分是我自己考的,他们没有帮我学习。”
顾迟:“这叫人际交往。”
钟从余:“和他们没有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钟从余继续保持自己的一贯作风,打死不屈服。
顾迟伸手掏了一下他的腰,厉声道:“说谢谢!你丫的今天说不说?”
“不说就不准你来我这边蹭饭!下次跳闸也不给你修电表!”
钟从余立马改口:“下课说。”
“还不帮你……”顾迟没从这个山路十八弯急转弯中缓出神来,“啊?”
“下课就说。”
钟从余快速地重复了第二次,就埋头躲开老师的视线,带上形影不离的耳机,不再回答问题,自个儿沉浸在音乐与书本之中了。
顾迟突然之间意识到一些事情。
这家伙喜欢蹭饭?可能还是个生活九级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