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一会送你去医院也行。”

温之书摇了摇头，他努力坐直身子，发现后背一片黏腻，带着丝丝凉意的风从打开的门吹进来，带着清扫后的潮气，“我早饭没吃，并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是吧，我一开始也这么想。”司机一想也对，见他精神好了些，自得道：“找了个糖塞你嘴里了，不过这是你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吧。”

温之书喃喃道：“是啊，看着好吓人。”

“哎，确实挺吓人。”司机关好后门坐进驾驶室，系着安全带说道：“死了七八个，十几辆的车撞在一起，救护车来来回回拉了十几趟，明天肯定是要上头条新闻的。”

温之书看着窗外，没有应声。

口袋里传来细微的震感，温之书反应了好久才明白是自己的电话，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十几通的未接电话，都是来自林牧和乾默。

他的手机里原本是有乾默电话的，完全是怕有个什么事需要亲自联系才保存的，他顿了顿，选择给林牧打回去。

办公室里，乾默的脸已经黑如锅底，林牧也很担心温之书的状况，对方只是跟自己说遇上了连环车祸怕是赶不及回去，让他不要等自己，随后就没有了任何音讯。

信息不回电话不接，林牧顶着乾默的黑脸，按着手机继续打。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看清来电人的名字后连忙按了接听和免提，将电话放在了乾默桌前。

“喂....”

温之书语气轻缓的开口，“林助理，你找我？”

乾默看了眼手边的手机，上面一条信息都没有。

林牧瞥了眼上司，清着嗓子说道：“你在哪呢，打电话找不到你发信息也没回。”

“我还在高架上。”前排司机已经开始发动车子了，温之书看着逐渐恢复秩序的高架，低声道：“刚刚的车祸被处理完，这会才疏通。”

林牧担忧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犯了点低血糖迷糊睡了一觉，吃了点东西已经好了。”

林牧心说幸亏是来电话了，要不然自家老板都打算开车去接人了。

“那就好，那你几点能回来啊？”

“我也不知道，之前的票被我退了，我一会看看能不能订到最快一班的高铁。”

“我帮你看！”这是林牧比较在行，他拿回手机翻了翻，不知是不是因为车祸的原因，高铁票被抢占一空，唯一有位置的票在傍晚的五点，他又看了眼自家老板，“暂时没有高铁，要不我给你定飞机？”

“不用。”飞机票太贵了，乾默不想浪费钱，他担忧林牧这么着急找自己是不是有事，犹豫的开口道：“是乾先生有事找我吗？”

林牧看着乾默，抿了抿唇。

乾默冲着他摇了摇头，林牧回道：“没事。”

“那就好。”温之书舒了口气，“你老板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还以为是出事了。”

确实是快出事了，但是这句话林牧不敢也不能当着乾默的面说。

乾默抿了抿唇，抽过一旁的白纸，拿着笔在上面写了一句话递给了林牧。

林牧一看，默了，“我还是给你定个飞机票吧，你早点回来，老板说今晚想吃你做的面。”

温之书：“......”

他诚恳的问：“真的非吃不可吗？”

林牧也非常想问，“老板你非吃不可吗？！”

但是他不能，也不敢。

所以林牧只能提醒温之书，他的职责是什么，“可能是吃你做的面比较合口吧，老板说他一定要吃！”

“可是飞机票好贵.....”温之书忍不住放软了嗓音，带了些抱怨，“我舍不得那个钱。”

“老板出！”几乎是潜意识的，林牧福临心至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说完后对上那双沉静冷漠的脸时，干笑着，“老板说，这个钱他出。”

乾默不语。

温之书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会呢，老板想吃你做的面，你又买不到高铁票，他为了自己的行为买单。”林牧解释的合情合理，他甚至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你不用不好意思。”

“那好吧。”温之书虽然不明白雇主为什么非要吃这口面，但既然是出钱的人要求的，他也不好不敬业，“我一会把我的证件号发给你。”

“不用，我这里有。”

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林牧就保存过温之书的身份证复印件，温之书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那好吧，我让司机改道去机场。”

电话挂断，林牧将手机放回口袋，心虚的看着脚尖，“抱歉老板，我擅自答应了给温之书买机票的事情了。”

乾默盯着他的脑旋，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