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以前对方都是三明治加咖啡，或者直接是在外面吃完才回来，想着昨夜这人喝醉过，现在吃这些都不合适。

“粥您不爱喝的话，我给您热个牛奶吧。”

乾默发现温之书在对自己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用的尊称，好似自己平白比他多了一辈一样。

他依旧是那两个字，“随便。”

温之书无奈的点头，转头继续忙活自己的甜汤。

乾默其实并没有多少胃口，这次他下楼原本是来缓解被谭力通话后的不快，却不想就这么站在厨房门口都能让他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以前和董知在一起的时候，每天的生活都是充满着激情，他随时随地都想跟自己黏在一起，负距离最好，两人吃的最多的是外卖，用的最多的是套子和润滑剂，每天听得最多的是他说我爱你。

可这些都没有让他觉得有种安定的情绪，但现在他有了，而且让自己有这种感觉的人不是董知而是一个住家保姆。

想来也是讽刺的很。

可是他真的是分不清自己是因为董知还是因为温之书，心中这份陌生的感觉太折磨人了，像是两个不同阵营的人在厮杀，而他作为裁判却根本分辨不出谁更厉害一点。

他又回了二楼，那是他的安全地带，属于他一个人的地方。

谭力说的不错，他不能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晚饭甜汤熬好了，乾默只喝了几口，其他的食物几乎没动，男人眸光微沉，像是满腹心事的样子。

“是不是昨夜喝酒后身体不舒服？”温之书坐在对面，打量着对方，“还是心中有事没胃口？”

“都不是。”乾默推开碗站起身，拒绝交谈，语气生硬的道：“我饱了。”

“哦。”

老板的情绪又变差了。

温之书看着桌上几乎没动过的食物，打算放进饭盒里明天当干粮。

要不然实在是浪费。

.....晚上照例是看了蒋还发来的照片和视频，临睡觉前温之书想着楼上的乾默，不知这会对方会不会饿着肚子睡觉。

昨天的冷空气将温度逼至个位数，温之书穿着长袖睡衣躺在床上，脑袋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直到睡意将他彻底的裹进黑暗中。

....

第二天的气温依旧不高，温之书按照往常的时间备好早餐后才拎着小包出门，他定的九点的高铁时间很宽裕，关门离开的人没有看见二楼的窗户边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对方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这次出门温之书把另一个手机也带上了，正好来回坐车无聊可以看宝宝的视频和照片打发时间。

宝宝不在身边，他总是看不够的。

温爹全名温岙，是个孤寡老教师，在接受温之书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老职工宿舍里，那间宿舍也在他死后被学校回收了。

这两年陵园禁止燃烧宝钱，许多人祭拜都选择了花束，温之书在进门的花店买了一朵金菊花，拿在手里往墓碑处走。老人寡居，连死后的地方都早早的买好了，他什么都没留下，也没有让温之书操心，只是叮嘱他往后的日子要好好过。

温之书确实在好好过日子，他很珍惜现在的一切，对他来说宝宝就是他未来的希望，他一直在努力。

“温爹，我来看您了。”墓碑上，一个面容严肃的老头带着眼镜，黑白色的照片是那么肃穆，温之书用纸巾将墓碑擦了一遍，展示在照片面前，“你看，灰尘。”

清冽的风无声的呢喃，温之书将花摆在墓前，小声的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遇见了一个挺好的雇主，工资也高，事情不多，只是偶尔主人家会有些小性子。”

“宝宝一切都好，我带了手机过来，一会给你看看照片和视频。”

“还有啊，你在下面要是缺钱了要跟我说，我下次来的时候偷偷的烧给你。”

“不过你肯定不缺钱，你在下面是不是也做了老师？”

“所有的鬼是不是都很怕你？”

照片上的人一脸严肃的看着前方，眼角微微下压，似乎带着不悦。

温之书与他生活的时间不长，却也明白自己说着话若是按照他活着时候的样子肯定是要瞪人的，想到这，温之书不由笑出声来。

“我要走啦。”温之书收好手机，拍了拍手站起身，“去你生活的地方看一眼，顺便回味一下以前吃过的好吃的。”

温岙静静的看着他。

“不知道老李家的猪头肉是不是还那么好吃，还有张阿婆的油饼.....”温之书看着照片，笑道：“这些以前都是你爱吃的，我不该在这馋你。”

“温爹，下次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