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193)
韩飞鹭看着那条装在密封袋里的手链,道:“这是名牌,得上万块。”
周颂对女性饰品毫无了解,拿着去商场给某专卖店导购看过才知道是卡地亚的牌子,是前两年的旧款,市场价一万八千多。没想到韩飞鹭打眼一看就看出那是价值不菲的名牌。
周颂问:“你怎么知道?”
韩飞鹭瞥他一眼,含糊其辞:“在专卖店见过。”
现在已经凌晨了,周颂正犯困,不觉有异:“现在情况很明显,佟月的死有蹊跷,和石海城脱不了干系。”
韩飞鹭着手收拾桌上的残羹剩菜:“展开说说。”
周颂:“那药是毒,不仅麻痹神经还能让人出现幻觉,多吃几片人就废了。石海城弄来这种药每天喂给佟月,难道不是慢性谋杀吗?”
韩飞鹭端着杯盘去厨房:“但是佟月死于坠楼,当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任何人引诱她爬到楼顶。”
周颂:“你忘了前提,前提是佟月吃多了毒药,神智已然不清晰。你是佟月坠楼前最后一个看到她的人,那天你看到了什么?”
韩飞鹭打开水槽水龙头,看着哗哗流出的水,眼前又回现佟月坠楼之前的情景:一个穿白裙的女人趴在楼顶,上半个身子掉了出来,伸着手够向远处,仿佛是想抓住什么东西......
“我看到她用力伸着胳膊,就像空气里站着一个人,她想抓住那个人。”韩飞鹭道。
周颂沉默了会儿:“她看到了谁?是石薇吗?”
如果佟月真的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会是她的女儿石薇吗?她是被幻象中的女儿一步步引到楼顶,又从楼顶坠落的吗?
韩飞鹭又想到了楼顶露台那圈拆除的护栏,石海城给出的解释是大雨冲坏了原有的护栏,所以拆除重装,但是佟月在护栏重装之前坠楼,如果石海城及时装上护栏,佟月一定不会坠楼而死;这是天灾吗?还是人祸?
韩飞鹭一言不发地洗了会儿杯子,才道:“顺着你的逻辑往回推,石海城为什么要给佟月吃那种药?他的目的是什么?”
周颂轻轻抚摸着宝玉的脑袋,声音低低地说:“他想杀了佟月。”
韩飞鹭关上水龙头,双手撑着厨台看着周颂:“杀人动机。”
周颂:“5月2号,石薇死在小区广场。5月6号,佟月在家里摔断了腿,又伤到脑神经患了失语症。她只能坐在轮椅里,即动不了,又说不了话,被石海城喂毒药也无可奈何,最终被毒药的副作用害死。这一切的起源,似乎是石薇。”
韩飞鹭:“难道佟月的死和石薇有关?”
宝玉被周颂摸得舒服了,仰起下巴颏让他摸,周颂挠了挠宝玉的下巴,道:“那条手链。”
韩飞鹭把目光投向躺在桌上的卡地亚手链。
周颂:“要找到手链的主人,这个人或许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韩飞鹭回到餐厅,把手链和信全都装回信封里,又用茶壶压住,担心被老虎叼走撕碎。老虎两只爪子扒着桌沿,在啃周颂从碗里挑出来的香肠。他把香肠从老虎嘴里抢出来,在水杯里涮掉油盐,然后一分为二,一半丢给老虎,拿着另一半引逗宝玉:“宝贝儿。”
他朝客厅喊了一声,听见的不止是宝玉,还有周颂;一人一猫齐刷刷回过头,都看着韩飞鹭。
韩飞鹭举着香肠,见周颂也回头,不觉一愣。
宝玉跑过去吃香肠,周颂这才反应过来。
韩飞鹭很尴尬,不敢看周颂的脸,手忙脚乱地抱着宝玉坐在椅子上,拿着香肠直往宝玉嘴里塞。宝玉一向斯文,被他塞急眼了,一爪子拍在他脸上,颧骨立马浮现一道细细短短的血口子。
韩飞鹭连忙把猫撒开,卧槽了一声。
周颂慢悠悠坐起来,看一看他的惨样,然后一根根捏掉粘在衬衫上的猫毛,翘起唇角道:“你慌什么?就算你当真叫的是我,我也敢应。”
韩飞鹭心里滋味难言,一声不吭地拉开餐厅抽屉,取出酒精、药棉、创可贴。他没少被家里的猫挠伤,处理这类伤口很有经验,用酒精消了毒再贴上创可贴就齐活了;一套流程做的熟练至极,可见经验相当丰富。贴上创可贴,韩飞鹭一声不吭地回到卧室,片刻后又拿着干净的衣物出来了,穿过客厅径直走向浴室。
周颂问:“你干嘛?”
韩飞鹭:“洗澡。”
周颂:“我还有事要问你。”
韩飞鹭:“今天太晚了,明天再问。”
这是委婉的逐客令,但是周颂听不出来,起身跟着他往浴室走:“我明天没时间,我快问你快答,不耽误你休息。”
周颂跟在他屁股后头,没头脑地把右脚迈入浴室,韩飞鹭猛地立定转身,竖起手指抵着周颂的肩膀把周颂往后推:“退退退,往后退,好,站着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