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就是它的房间，虽然分给它的西边区域很大，但它真正使用的只有这一个房间而已。

门打开，壁灯应声点亮，无论多少次，回到这个房间，瑟隆都会不自觉的叹一口气。

将门在身后合紧，它解开领口的袢扣，黑色斗篷应声滑下，黑色布料蜿蜒落地，堆在脚边像一抔浓稠的墨，瑟隆没有理会它，抬足径直朝自己的大床走去，将颀长而矫健的身躯摔进床里。

床单是柔和的米白色，面料并非丝绸，而是清爽柔软的水洗棉，趴在上面凑近了闻还有一股清新的香气，它很喜欢，而且觉得这味道很熟悉。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一睁开眼，房间就是这个样子，和城堡里其它房间的风格都不一样，没有那些浓丽的色彩和繁复的装饰，陈设和内饰要更简洁一些，色彩也更柔和，它很喜欢，并且下意识的想要保护这里，拒绝任何人进入。

床右侧的墙壁上挂了很多幅画，瑟隆始终没明白那上面画的到底是什么，都是些没有意义的线条和色块，但是组合在一起很舒服，瑟隆看了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它最近感觉特别疲累，只要一走神脑中就充满了各式嘈杂的声音，就像现在，虽然人躺在这里，脑中却轰隆隆进驻了许多人声和画面，仿佛它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一道厚重的玻璃幕墙之后在看市广场，可又听不清楚，看不真切，这令它感到莫名恼火，这些东西影响自己休息，却又不让它弄清都是什么玩意！

它抬手打了个响指，房间内唯一的一盏壁灯应声而灭，整个房间陷入浓稠的黑暗。

………………

地下二层某一道昏暗走廊上，两个人沿着一侧墙壁快速行走，但是两人对此行却有些不同的意见。

“现在过去，会不会太冒失了？这个时间它应该在睡觉，刚才把它叫来一次已经……”

“你怕它生气？”前面的人停下脚步。

“怎么说呢，如果它真的是荣天锦，我的意思是，荣天锦一度是我的偶像来着。”

“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看偶想睡觉的样子？”

“不，一点也不想，我现在只想看你睡觉的样子。”

白羽拍掉稽海洋的手，低声斥道：“虽然这里很暗，但这里出现的每个人视力可都比咱俩好。”

“看就看见呗，”稽海洋贼心不死，被拍掉的手再次顽强的攀上白羽的腰：“我觉得看不看见都是小事，问题是你觉得咱们能顺利找到正确的路吗？我怎么觉得这里每条走廊都长得差不多？”

白羽斜睨他一眼：“刚才那个仆人的话你没听？”

稽海洋：“……听了，只是没记住。”

什么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他们刚决定去找瑟隆就遇到了引路仆人，白羽把剩下的吐真剂用在了那个倒霉的npc仆人身上，毫不费力就得到了瑟隆现在的具体位置讯息。

“三十六道直角走廊向右，然后……”这是稽海洋所能记得的全部了。

“是三十道直角走廊向右，六道弯角走廊向左。”白羽无奈的纠正道，“快走吧，再磨蹭真的连我也要忘了刚才数到哪了。”

第103章 凡俗

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不看说明书就不知道该从哪里拆箱的人，还有一种则天生对家用电器了若指掌，无论是最新款的助手型AI，还是奶奶辈的咖啡煮壶，他们使用起来都非常得心应手。

但是程序树这种高端货能和咖啡煮壶相提并论吗？

“你的意思是，荣天宝是个天才，关于程序树的使用方法都记在脑子里了，所以不必再另行记录？”走出房间之前，稽海洋就白羽的观点提出怀疑。

“那可是程序树啊！即使它不会随随便便死机，但就连普通家用电脑都需要定期除尘维护保养更新——掌管两个世界千亿人意识的程序树你确定就不需要——”

“当然需要。”白羽打断他，他细白的手指在膝盖处一下下轻轻敲打，像是配合思考，“我还没说完呢，一个有写备忘录习惯的人却没在个人终端里记录相关的事，要么他对自己的头脑相当有信心，要么……也许那件东西就在他的手边，所以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他随时可以进行维修和养护，当然不需要书面记录了。我早就说过，这边的世界一定也有一个程序树，只是存在的方式和我们见过的那株不太一样。”

那串变异代码已经通过游戏波长投射到每个人的意识里，这样的话，程序树存在的意义可就非同小可了——宋斯杨还只是想利用它将整个事件停下来或退回去，但换个角度来看，如果知道它的使用方法，是不是约等于拥有了上帝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