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房子没有摄像头，盛苍云轻松很多，也没任何去看网上讨论的意思。

这样的户型是盛苍云特地托人找的。

盛苍云不喜欢走楼梯，这种小愿很适合他和盛年住。

和国外的房子格局也差不多，没高高门槛，扫地机器人畅通无阻意味着他俩也可以。

外面是冬日的太阳，草坪仿佛都在发光。

回廊下还有做成羊驼形状的椅子，梁青时都能想象到盛年是怎么坐在上面玩的。

他说：“像你。”

盛苍云摇头：“我觉得他更像你。”

他撑着脸接受了梁青时的喂饭，安心地把自己当成什么都看不见的小瞎子，说：“我小时候很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类型。我爸就总想抽我，妈妈觉得我长得太好看，隔代遗传外婆的美貌，也不喜欢我这么玩闹。”

他很少提到从前，但梁青时在身边，从前就不是伤痕。

就只是从前而已，“要是我妈能见到小乖，一定会夸小乖才是她想要的小孩。”

梁青时：“那你当时……”

他顿了顿：“害怕吗？”

盛苍云腹部的疤痕做过修复手术，但仍然有浅浅的痕迹。

仿佛是水过留痕，足够夜半梁青时拂过一次又一次，眼眶酸涩，强忍眼泪。

盛苍云点头：“那当然了，换你你不害怕啊？”

过去好多年，当初的惊慌早就过去。

盛苍云和梁青时一起那么多年，骨子里也仍然有背着父亲在工厂打工的坚韧。

一个人他也可以熬，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就是锦上添花。

没有梁青时他也走到了今天，这个时候语气轻快，说：“你都死了，我还能求你什么。”

“不过现在你活过来了，可以继续兑现当年的承诺了吧？”

盛苍云撑着脸看梁青时：“要对我很好很好。”

梁青时嗯了一声，“所以先把这碗排骨饭吃完。”

盛苍云：“我吃饱了。”

梁青时：“很难吃吗，所以不想吃？”

他问：“还是温凝的饭更好吃？”

盛苍云笑出了声：“我真的吃饱了，胃口没那么大。”

“你要是希望我多吃一点，就待在我身边，把我的胃口养刁。”

他分明看穿了梁青时的不安，这个时候的话乍听霸道，实则全是安抚。

梁青时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

盛苍云把他的脸掰过来：“青时哥，我和你说过很多次。”

“该愧疚的不是你，你对我也从来没有亏欠。”

在综艺上即便躲在浴室，盛苍云说的也点到为止，他很少剖白，这些年没断过的朋友也就是容谣。

两个人偶尔小聚，也不怎么谈这些。

“如果那年车祸之后还是你，我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状况，选择无非是领完奖宣布和你的关系，去国外结婚。”

“当然那年国内同性恋还不能结婚，我们官宣的后果应该很严重。”

盛苍云笑了笑，“然后事业双双停滞，或者改行带着小乖在国外生活。”

“或者等国内松动，再重新开始。”

他说的口吻很平淡，却给梁青时一种对方预设过很多次的感觉。

盛苍云把梁青时的脸掰过来，“我从来不做后悔的决定，这五年我也有别的收获。”

“工作方面我卡太久了，不知道怎么挣脱，暂时放一会也没关系。”

“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是因为你加速前进，别人不懂，你知道我的弊端在哪里，突破太难了。”

盛苍云现在看上去没什么野心，但老粉都经历过他野心勃勃的时代，梁青时站在他身边，目送他走向一个行业票选的顶端。

事业和个人经历胶着相连，真正缺什么盛苍云也很清楚。

他商业化太久，想返璞归真，可时代变了。

梁青时：“你不是托魏蓄声找导演吗？”

盛苍云点头：“你之前的团队现在被我并入澄空，我和蒋赫，就是澄空的总裁谈过，他说可以给我想要的班底。”

提到工作盛苍云锐利了很多，他的指尖点着桌面，一声一声，和心跳频率持平，不算剧烈，也比平常激动几分。

瓶中水仙换了水，又得到了养分，接下来就是重新盎然。

梁青时还记得那个未完成的剧本，比起盛苍云的五年空窗期，他才是全方位的空窗。

人脉、资源、甚至身体。

只能庆幸身体不是加速老化，而是反向年轻，就像梁煊说熬夜没问题，重新高考问题不大。

他看了一眼盛苍云，问：“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能……”

盛苍云：“你能。”

他靠到了梁青时肩上，吃不完的排骨饭被他一勺勺喂给改头换面的小男朋友。

盛苍云说：“当年你有能力把我送到那个位置，现在我在那个位置等你重新回来，这又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