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蒙弄对心理学一无所知,对AO关系也不太了解,听不太懂,只能沉默。
方恒也没想听蒙弄回答,自言自语道:
“从某些方面来说,omega的忍耐力意外的比想象中要好。”
刚才方恒还以为自己会挨揍呢。
就这样自说自话了一段时间,方恒才反应过来,笑着对蒙弄说:
“不好意思,这是我研究的课题方向,一不小心说多了,不要在意。”
“没关系。”
蒙弄并没有仔细听方恒说了什么,敷衍地搭话:“你这么喜欢心理学啊。”
“还好,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毕竟等我毕业后要从事相关的工作。”
“哦。”
“放心吧,日后如果你或表哥向我咨询心理问题,全都免费。”
方恒笑眯眯地给蒙弄堆成小山般的餐盘中夹菜,“来,多吃点。”
“……”
宁家本宅。
庭院。
宁持之穿着一件月灰色高领毛衣,站在庭院的中央。
他没穿外套,但看上去就像是没感到冷一样。
“啪”。
打火机点燃的声音。
宁持之深吸一口烟,猩红的火苗迅速吞噬着烟体。
从气管顺下来,一直到肺部,都被苦涩的味道充满,刺刺的痛。
吸烟这件事,宁持之并不上瘾,但有的时候喜欢用这种微弱的痛,转移对其他地方痛感的注意力。
天空阴沉沉的,站了一会儿,就有细小的雪花飘了下来。
宁持之没有躲雪,只是抬头看着雪花飘落。寂寞又孤独,悲惨到了这种地步,心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平静。
他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庭院中吸烟。
过了一会儿,宁持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拉链式钱包。这钱包永远都放在他的口袋里,没有忘记带的时候。
拉开钱包,映入眼帘的是几个月前,蒙弄与宁持之登记结婚时拍的证件照。
照片里的蒙弄动作拘谨,表情无奈,笑得很勉强,很难说是幸福的样子。
宁持之匆匆扫了一眼,不忍再看。
只是从钱包夹层里拿出一个绒袋,质地柔软。
捏开绒袋,细长的手指在里面摸索,不一会儿,拿出一条银色的项链出来。
这项链质地普通,坠子是犬形形状,刻画模糊,不太值钱的样子。
宁持之却很小心地拿起项链,犹豫了一会儿,才戴在自己的颈上。
银链冰凉,贴着宁持之要烧起来似的腺体。
他闷哼一声,动作停滞。
因为手指被冻僵了,好半天才把项链戴在脖子上。
宁持之把这条项链藏在高领毛衣下,隔着衣料,手指蜷缩,将坠子握紧。
平时担心被发现,与蒙弄相处的这几个月,宁持之几乎不会拿出这条项链。但从今以后无所谓了,他可以随意佩戴这条项链,不必担心被人发现。
宁持之心中闷痛,又拿起一根烟来。
他一边吸烟,一边轻轻地哼起歌。
这首歌的歌词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曲调还没有忘记。
那样悲伤酸楚的曲调。
是宁持之第一次见蒙弄时,听他唱过的的歌。
如今的宁持之,总算是能体会到当时唱歌的小蒙弄的心情了。
因为宁持之忽然离席,蒙弄心事重重,根本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总是有种悬空的不安感。
等吃过饭,蒙弄穿上衣服。
“你去哪里?”方恒问。
蒙弄道:“我出去一下。”
“……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方恒笑笑,没再追问。
蒙弄推开门,正不知要去哪里。
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人正坐在凉亭里吸烟。
因为下了小雪,那人的头发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积雪,似乎是在凉亭里避雪。
他高高瘦瘦,书生气息,坐在那里,就构成画卷般的气质。
不是宁持之又是谁。
蒙弄怔住,随后快步走近凉亭。
他看见宁持之只穿了一件毛衣。
語——
栖——
距离宁持之出门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难以想象他就坐在这寒风呼啸的地方挨冻。
“你怎么坐在这里,不冷吗?”
蒙弄下意识抬起手,用手指摸他脸颊的温度。
手触碰到的地方,和冰块一样冷。
宁持之像是被烫到般闭了闭眼,不过没有躲。他把烟熄灭,站起身,不答反问:“你出来做什么?”
没办法说想出来找你,蒙弄也避开这个问题。他不想多说什么了,一把拉住宁持之的手腕:
“快回去吧,你肯定很冷。”
宁持之惊讶地看着蒙弄的背影。
右手手腕被年轻人紧紧握住,隔着毛衣,传来鲜活的、富有生命力的热度,他忽然觉得一点也不冷了。
这当然是宁持之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