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弄不服:“是宁哥哥让我碰的。”
“万一弄坏了,卖了你也赔不起!”
“我不管,”蒙弄说:“把我卖给宁哥哥吧,我喜欢他,我要和他结婚。”
“你也配?别给他添麻烦啦!”蒙奶奶松开蒙弄的脸,犹在发火:“小兔崽子,别让我再看见你打扰宁家哥哥拉琴。”
蒙弄知道,当时爸爸生病,奶奶向宁家借了一大笔钱。
为了还钱,也为了养活他这个拖油瓶,奶奶年纪这么大了,还要给宁家做事。
蒙弄心疼奶奶,尽管他真的很不服气,却还是按照奶奶说得那样,不能再去给宁持之添麻烦。
……
等蒙弄长大了些,他发现了自己在音乐方面似乎有一些天赋,他在夜店里和朋友组了乐队,给客人唱歌。
意外收获了不少喜欢,除去工资外,蒙弄还收到了让人惊讶的小费。
他拿着钱,回家对奶奶说,今后我来赚钱,我可以养家的,我不要你再出去工作了。
那时候蒙奶奶已经八十岁了,听了蒙弄的话,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而是臭骂了蒙弄一顿,让他好好读书,以后不要再出去鬼混。
蒙弄又去找宁持之。他说自己以后会成为很有名的歌手,虽然他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像宁持之一样有钱,但一定一定会很努力的工作。
“我真的很喜欢你,和我交往吧。”
没有什么可以打动他的了,所以蒙弄只能一遍一遍的请求,他说得筋疲力尽,站在宁持之的面前似乎就会耗尽他的所有力气。
然后,宁持之摸了他的头,说,“对不起。”
他说,你现在还太小,还不懂什么是喜欢,说不定以后会后悔的。
蒙弄忍不住哭了,他憎恶自己的眼泪,但他实在是接受不了,一天之内,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全部都否定自己的打击。
……
“……”
蒙弄在几乎令他窒息的闷热中醒来,他大口喘气,许久回不过神来。
狭小的宿舍里只有一个公司发的电扇,因为窗户很小,每晚蒙弄都会热醒。
也不知道那晚,宁持之是怎么在这种地方忍耐下来,陪他整整一晚的。
蒙弄用手扶住额头,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
他缓了缓,从床边拿出一本书,从里面抽出两张门票。
刚刚的梦境还未从他脑海中消散。
蒙弄突然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宁持之拉小提琴,那人演奏的就是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难怪蒙弄在看到那场音乐会演出的消息时,就失魂落魄。
有这些钱,早点还清欠款不好吗,或者去买点好吃的,似乎无论买什么都比这张废纸好啊。
可他为什么还是选择了门票呢?
蒙弄忍不住嗤笑一声,奶奶果然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他就是不配宁持之,还总是想尝尝天鹅肉。从这方面来说宁持之真的是很有教养了,居然收下了蒙弄送给他的观赏位置极差的最便宜的谢礼门票。他心里得多鄙视,多犹豫啊,但脸上居然一点没显露出来。
蒙弄紧紧捏着手里两张金色的门票,如同握着当年他收到的第一笔小费,也像是前些时候拿着旅行的机票。
这些让他能感觉到‘幸福’的东西,看上去很美,似乎预示着他的生活正在逐渐走上正轨。可蒙弄的人生就好像受到诅咒一般,每次只要稍微好点,能让蒙弄喘口气时,紧接着,就会有更不好的事在等待着他。
蒙弄的手机开始震动。
他看着屏幕上的“叔叔”二字,忍不住用手抱住了头。
蒙弄是深吸了几口气后,才接听的电话。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蒙弄的心还是‘咯噔’一声,沉入谷底。
“蒙弄,”刚一接通电话,叔叔就迫不及待地问,“上次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蒙弄眼神顿时变冷。
这位小叔是蒙弄在世间唯一有血缘的亲人了,可因为他沉迷赌博,蒙奶奶早与他断绝了关系,已经有数十年没有联系过。
小叔忽然打电话过来,目的当然是为了要钱。他欠了一屁股债,这次居然想到要把自己亲妈的墓地卖了。
“没什么可考虑的,”蒙弄道:“奶奶的墓不能卖!”
那边的声音开始无赖起来,“反正追债的人说了,下个月要是还不了15万,就把你奶奶的墓挖出来,你想想办法吧。”
蒙弄怒道:“你赌博欠的钱,为什么让我想办法?”
“因为我没有办法了。去年我卖了一个肾,好不容易堵上了窟窿。总不能让我把两个肾都割了。”
“我管你去死!”
“话不能这么说,蒙弄,”小叔阴森地笑了一声,“当初老太太去世,你把她老人家手里的钱都卷走,一点也没告诉我这个亲叔叔,我还没和你理论理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