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视前方,一眼就看见了项链上银色的犬形吊坠。
蒙弄认出这是父亲送给自己的遗物,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可戴在那人身上,蒙弄却没有感觉不适,似乎那本就应该由他来佩戴。
蒙弄一把抓住晃动的项链,反手将面前的人推倒在堆满了自己试卷的桌上。
那人搂住蒙弄的肩,看不清脸,却能听见他的笑声,让蒙弄感到十分安全。
“我现在就要奖励,我要你摸我的头发。”
蒙弄把脸埋在那人胸前,咬住项链上的吊坠,轻轻含在口中……
“叮铃——”
蒙弄猛地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
这一觉睡得太沉,他的脑子都是懵的,好一会儿都缓不过神来。
蒙弄在叮铃声中坐起,用手撑住额头。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梦里的细节逼真到可怕,甚至出现了那条项链,还有无名指处有浅痣男人。
毫无疑问,梦里的另外一个主角,就是宁持之。
至于那条项链。
蒙弄叹了口气,用手捏了捏眉心。
自蒙弄有记忆以来,就没怎么见过自己的父亲。
蒙爸爸生了重病,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医院,处于昏迷状态。一家人忙于照顾蒙爸爸,根本没有时间陪着蒙弄,又担心蒙弄会被感染,也不允许他去医院,只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小时候的蒙弄无法忍受这种寂寞,哭闹无果后,蒙弄下定决心要收养一条流浪狗,被暴力拒绝。
不知怎么蒙爸爸知道了这件事,没过几日,父亲便叫蒙弄来医院,他抱着蒙弄坐在自己的病床上。
那时的父亲被病痛折磨,虚弱得不像是Alpha,脸上有让人担心的红晕,但笑起来却十分温柔。
蒙爸爸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银色的项链,挂在蒙弄的脖子上。
“对不起,不能让我们宝贝养宠物。不过这条项链上有一只小狗呢,让它来陪你好不好。”
项链上挂着一只四肢粗壮的豆眉小犬,憨态可掬。
印象里父亲唯一一次送自己的礼物,就是那条项链。
尽管只是便宜的银质项链,蒙弄却非常珍惜,视为珍宝。
在那场可怕的车祸中,他把项链弄丢了。
最初蒙弄还以为,自己是在意识不清醒时把项链交给了方恒,但后来发现不是。
那条项链就这么凭空消失。
总而言之,绝不可能出现在宁持之脖子上。
他真的是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刚醒来的蒙弄脑子很乱。
他听着门口不间歇的“叮铃”声,还在疑惑这是什么。
很快的,叮铃声就变成敲门声,有人在门外喊:“蒙弄,开门,我是方恒。”
原来是宾馆的门铃在响。
不过,方恒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
蒙弄有点回不过神来,缓缓站起身,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学生打扮的卷发男子,戴着厚框黑边眼镜,笑得很温暖,正是蒙弄的好友方恒。
蒙弄:“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好吃的。”
方恒提起手里的保温盒,晃了晃,刚要说什么,忽然皱了皱眉。
“蒙弄,你几天没洗澡啦?”
“……”
“算了,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去洗个澡。”
“我不想吃东西,也不想洗澡。”
“哇,就算我和你很熟了,你也不能这么随意吧。”
方恒跨过玄关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箱,拉开窗帘。
阳光照进房间,方恒看到这毫无生活痕迹的房间后,不禁叹了口气:
“诶,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
“别说你了,宁持之那边也是够出格的,”方恒道,“他二十几岁的时候玩极限运动也就罢了,但是最近又跑去搞这些不要命的运动,真的以为自己有九条命……我说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呢。”
听到宁持之的名字,蒙弄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痛。
他沉默地躺回床上。
也许是光线太刺眼,蒙弄眯了眯眼睛,眼框很热,拥挤感明显。
翻身侧躺着,就有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
没听到蒙弄回应,方恒回头去看,就见到蒙弄躺在床上,默默地掉眼泪。
方恒又叹了口气。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等蒙弄平静点,就打算用勺子喂他喝粥。
蒙弄拒绝。
方恒道:“如果你不吃东西,我只能打电话给宁持之,让他来喂你啦。”
蒙弄一听,心里很烦:“不要打扰他。”
“他才是你法律上的老婆,不打扰他打扰谁?”
“……”
蒙弄张张口想说什么,又觉得算了,无奈地坐起来,胡乱吃了点东西。
他吃东西的时候,方恒去浴室刷洗浴缸,还放了水,让蒙弄进去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