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死者，大多嘴唇发青，脸颊呈现脱水的状态，肌肤拥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灰白。

没有人闭眼，全部瞪大涣散的瞳孔，死死盯着人。

伊米莉见惯了死人。

哪怕这次的人数有点多，她都没有一丝害怕，反而上前掀开这些人的衣服，查看伤口情况，无一例外，致命伤都是在胸下。

水果刀沿着肋骨的缝隙，精准刺入心脏。

伊米莉扫视现场，闭上眼，开始在脑海推演这里的场景。

就像电脑能通过子弹的位置，测算子弹射击的轨道、判断在哪个地方射击。

对人体动作学有了解的人就能通过一个人倒地的姿态，判断那人倒地前的姿势。

伊米莉是少数能做到此事的人，她根据现场死者姿势，在脑中还原他们倒地前的动作。

互相殴打，然后在某个时间段，忽然全部倒下。

凶手在同一时间刺死这些人，没有一人反抗。

其犯罪手法和石田金融公司一模一样。

没有时间差。

凶手到底如何做到这一点？

人多不可能，一个人好隐藏，一群人……周围也不是瞎子和聋子。

伊米莉眉头紧锁，这些人为何互殴好解释，用气体、药物，都可以导致神经错乱。

让人突然发狂，然后呈现僵直状态。

可同时死亡让她无法想通。

其次是用水果刀没有任何阻碍刺中心脏，需要了解人体构造。

凶手是学医的人？

伊米莉陷入沉思，觉得这个可能性有，又不能完全断定是学医的人。

只要花钱，一个人想要搞到人体的构造图，不是难事。

不过，想要调配让人能发狂又僵硬的气体或药物，那就是困难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事后不留一点痕迹，石田金融公司的尸体检验结果是身体内部并没有异样化学物残留。

说明在极短的时间内，那些造成人发狂的气体或药物就会发散。

要么是超越常理的科学天才，要么是背后有庞大又严密的犯罪组织。

不论是哪个，都是让伊米莉想要揪出来的对手。

她起身，看了一眼里面的办公室。

桌上破碎的电脑，地面掉落的子弹，倒地的男人抛开胸口外，大腿内部也有刀伤。

奇怪，如果是药物的话，为什么里面两个人没有相互殴打的伤痕？

看他们的表情，似乎盯着什么人。

她想了想，问道：“小西金融公司有没有对头？”

“小西和人的行事一向霸道，和早川金融公司有矛盾，双方一直在争夺谁是池袋最大的放贷公司。”

冈山武太如实回答，他被警视厅派过来，职责之一就是将这些关系说清楚。

对那些放高利贷的公司，警视厅一直都很清楚，只是从没有人选择行动，高利贷也是上交税金的公司。

只要能交税，那么一切行为都会变得合法。

“真是贴心的解释。”

冈山武太耸了耸肩道：“早和你说过，我们自有国情在此。”

“这就是你提醒那个女人的理由吗？”

“教育的缺失导致一个人变得愚昧、无知、固执，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冈山武太出生警察世家，接受高等精英教育，也私下读过左翼的书籍，他很清楚，一个人的愚昧往往和周边环境有关。

他敢肯定，响野澪就是高中学历。

以日本的快乐教育，响野澪根本不了解放高利贷的公司如何吸自己血，只认为对方利息高是高，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是朴素的价值观。

利用这一价值观发财的人，才是值得唾弃的人。

而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的警视厅、政府，同样令人厌恶。

冈山武太明知这一切却无法改变，谁让他父母兄弟姐妹都是警视厅高层。

伊米莉没有接他的话，喃喃自语道：“凶手绝对和石田金融公司案件有关，这些人都是在同一时间死亡。”

冈山武太拍手道：“真相只有一个，凶手暂停时间杀他们！”

伊米莉没好气道：“不要说你无聊的电影剧情，时间根本不可能暂停！”

从科学的角度说，时间不可能暂停，只是速度达到一定程度，能让时间看起来像暂停，其实还在流动。

只是很缓慢。

抛开那个荒诞可能，伊米莉脑中灵光一闪道：“对啊，让人发狂、僵硬的药物搭配伸缩自如的多功能机械臂，就能让他们同时死亡！

我们查一查早川金融公司是否和这类科技相关的公司合作。”

“行。”

冈山武太没有拒绝，这个可能比自己提出的可能更符合案件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