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梦即感知

“……所以说，你是准备把这个花狸狐哨的魔法跟你的紫衫卢恩融合起来？”

堆满各式魔法素材的有求必应屋里，听林恩讲完今天的实验内容，赫尔加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上下打量起来。

一反常态的玩味目光让林恩感觉有点招架不住——难得想要恶作剧一下，铩羽而归也就罢了，还恰好让人看见，又偏偏是赫尔加这么一位身份特殊的前辈师长，这种感觉谁经历过谁知道，尴尬都不足以形容。

但问题又不能不回答。

看着自从把魔法石用炼金术融入手札就变得越来越灵活自如的自家创始人，林恩老老实实地点头道：“计划是这样的，不过现在情况出了一点变化，这个魔法本身存在对魔力的阻断作用，我还没想到办法。”

“你的这个魔法毕竟是依托梦这个特殊的生理和精神状态施展出来的，天然与我们所处的物质世界有一层间隔，想要以此为捷径是很不容易的，毕竟你现在的状态实际上也约等于做梦，只是内容由自己确定。”

赫尔加稍稍收回了戏弄的心思，抬手轻轻一点，凝实到近乎实质的银白色魂体涌出强横的魔力——不再是手札与霍格沃茨城堡的千年积累，而是来自魔法石的力量。

霎时间，一条灿金色的魔力丝带在林恩周围凝聚，试图缠绕而来，却径直穿过了他的身躯，如同空无一物。

这便是问题的症结。

林恩若有所思，又一次凝聚出瓦加度的黑色信物，然后将它缓缓驱散。

这是他以这种形态唯一能施展的魔法，玄妙的机理背后隐藏着与魔力迥然不同的构成方式，让他一时难有所获。

赫尔加也看出了这一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林恩的“身体”，轻声说：“想做研究等回了非洲再说，你最好注意一下，这个魔法不是毫无代价、毫无损耗，就算是你这样的底子也不能肆意浪费，明白吗？”

“我……还真是。”

林恩本想解释一二，顺着赫尔加的目光低头一看才觉察出异样。

他并不觉得疲惫，精神力构筑而成的身体却变淡了少许，寻常人用肉眼或许难以分辨，但对他和赫尔加来说，一丝一毫的变化都应该了如指掌才对。

这还是他自己的精神、灵魂、梦境。

然而他却偏偏毫无察觉。

“这可真是有点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非洲那群疯疯癫癫的家伙就喜欢这种带着点自残性质的魔法，这个梦境使者还算是里面比较温和的呢。”

赫尔加对此毫不意外，提醒道，“你以后也要以研究为主，别用它跑太远。”

“受教了。”林恩微微颔首，说道，“不过这个魔法也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如果我们能攻克从梦到现实的这一关，很多原本只能停留在猜想的计划就有机会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不可能，但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赫尔加轻声说，“你的卢恩魔法很神奇，但也是停留在同一个维度层面上的魔法，最多不过横跨虚拟和现实的夹缝，但要触碰到灵魂与物质就很难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能看到你，而幽灵不行。”

林恩皱起眉头，完全没有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的沮丧，反而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儿，他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梦其实超越了现实，抵达了生者与死者之外的另一重世界？就像你一样，既不是普遍意义上的生者，也不是死者或幽灵，而是寄托于物质存在的精神实体。”

“没那么复杂，林恩，你现在越来越喜欢将简单问题复杂化了。”赫尔加不无提点地对他说，“梦确实是另一个世界，但更重要的是作为一种感知世界的方式，我能看到你并不是因为我的存在有多么特殊，而是因为我很早就掌握了这种感知方式。”

“感知方式？”林恩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这是他从未听赫尔加说过的事。

“梦是魔法的一环，早在有记载的时代之前，许多巫师就尝试着以这种介乎于清醒与混沌之间的状态认知世界，于是有了一些现在看来难以评判优劣得失的魔法。”

赫尔加招手示意林恩跟上，不紧不慢地穿过墙壁，飞到了城堡外面的天空。

沐浴在朝霞中，她的心情也变得灿烂了许多，举手投足间满是雍容。

待林恩跟到近前，她指着北塔楼的方向轻声说，“西比尔·特里劳妮和她的先祖，以及更加久远的所谓先知们，用的就是与梦境相近的感知手段——所以她们自己有时也会遗忘自己的预言，而且说起话来往往似是而非，这是因为梦与现实终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