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谨慎起见，林恩没有贸然行事，收手撤离，远远看向那座失去大半截主干的高塔。

随时间推移和黑雾的升腾翻卷，它愈发摇摇欲坠，眼看着又多了几道深邃的裂纹。

精纯的魔力穿透黑暗，冲上高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与梅林截然不同，却又呈现出几分异样相似的魔力——就像来自不同的人。

其中也有让林恩感到熟悉的气息。

而且不止一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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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梅林一手创造的畸形世界里，时间没有意义，也没人知道它究竟如何流转。

能感受到的只有黑雾的湮灭，以及梅林那发自灵魂深处，深入骨髓的痛苦。

脚下那些本已枯萎的鲜花在黑雾的涌动中彻底破灭，天空中的太阳也变得明灭闪烁，整个世界似乎都在瓦解的边缘。

林恩在一边冷眼旁观，不时用出几道魔法，试探那深不可测的防护，但都以失败告终。

直到最后一缕黑雾也彻底消散，梅林那虚幻的身体重新凝结，紫色的眼睛透出露骨的杀意，苦苦支撑了多时的魔法才完全破碎，伴随着一个金黄色的耳饰掉落在地，摔成无数粉末状的结晶。

与此同时，再也无法支撑的高塔也迎来了相同的结局。

漫天的晶体裹挟着铺天盖地的魔力，那或许是梅林无数年的积累，又或者是来来往往难以计数的巫师留在世间的痕迹，但不论它们是什么，这一刻都尘归尘土归土。

两行血泪从他的眼窝流淌而下，为因愤怒而扭曲的俊美容颜更添了一抹邪异。

“我确实小看你了，也看错你了。”他嘶哑地说，“你才不是什么谨小慎微的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和赌徒。”

林恩紧握着自己的魔杖，一道暖流顺着杖身传递到四肢百骸——随之而来的还有凤凰羽毛杖芯的不满情绪。

虽然知道是在演戏，这个骄傲的家伙依然感到很不高兴。

心有所感的林恩露出微笑：“多谢夸奖，但请恕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赞誉，因为做到这一切绝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我会将你的赞美转达给阿不思和盖勒特，还有罗伊纳和赫尔加——在把你挫骨扬灰之后。”

梅林显然没完全明白这笑容的真正含义，他感受到的只有震撼和耻辱。

这耻辱不仅是来自对面的林恩，更有被他当作手下败将的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

意识到自己失算了的他捏紧拳头，修长的指甲嵌到肉里，渗出紫红色的血珠。

“不过是一群……自作聪明的无能之辈。”他把满口牙咬得咯吱作响，“还有你，明明有着和我一样的潜质，居然自甘堕落，跟这样的鼠辈勾结在一起算计我，耽误了我的大事——”

“大事？可笑，你以为只凭这些阴谋诡计就能横行无忌，以为只靠所谓死神的名头就能让巫师自相残杀还为你所用？”林恩不屑一顾地打断了他，“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老古董。你只是比我们多活了些年头，学会了点故弄玄虚的把戏而已，你所谓的潜质在我们眼里一文不值！”

“故弄玄虚的把戏……呵！好，非常好！”抹去脸上的血泪，梅林扯着嘴角，笑得狰狞无比，“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故弄玄虚，看看这些把戏到底能不能宰了你！”

“轰——”

话音未落，冲天火光点燃了整个世界，以所剩无几的花海为燃料，将辽阔的空间化为炼狱。

而就在同一时间，数量难以计算的暗紫色光箭穿透火焰，铺天盖地向林恩袭来。

这都是早已失传的魔咒，也都是无可争议的七级魔法，威力无穷，却仅仅充当了障眼法和试探。

哪怕已元气大伤，漫长生涯未尝一败的梅林仍有着林恩平生仅见的强大。

即便是继承了四位传奇巫师毕生所学精华，又在时空之隙刻苦研究到浑然一体，林恩仍不免感到压力十足，占不到什么上风。

但至少，那道让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联手也毫无办法的壁垒已彻底瓦解。

崩塌的高塔、瓦解的花海、溃散的魔力，还有灰飞烟灭的死亡圣器与金色耳坠，环环相扣的打击之下，此刻的梅林正处在无数年来最虚弱的谷底。

可以一战，而且可以赢。

林恩思量着，手上的动作也半点不慢。

“统统加护！”

一声断喝，银蓝色的辉光从山楂木魔杖的尖端涌出，笼罩周身。

如同一个轻轻触碰就会破碎的蛋壳，却又好像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轰轰轰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