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这或许是林恩早早设想好的计划，心里多了些警惕。

“就赌两年之内，我会在这里堂堂正正地击败你。”林恩没有半点迟疑和含混，斩钉截铁地说。

“两年？你还真自信。”格林德沃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在半空虚握，“这未免有点太小看我了。”

雄浑的魔力瞬间爆发，深邃如渊。

城堡外，始终佩戴在罗齐尔腰间的魔杖如同离弦之箭飞向高塔。

原本稍稍缓和的气氛骤然凝重。

对峙的双方立刻变得剑拔弩张。

观星者们将承载着卢恩魔法的金属符文再度抛上半空，澎湃的魔力凝聚出玄奥的魔文符号。

站在最前方的尤菲米娅美目含煞，熊熊烈火在身侧燃烧，挺拔的紫衫木拔地而起，隐隐连接着身后的几位伙伴，气势节节攀升。

就在她准备大打出手，将眼前的巫粹党残余一网打尽之际，柔和的魔力从高塔的尖顶扩散，随之而来的还有柔和的声音。

“都停手，各自散开，没有战斗的必要。”

林恩与格林德沃异口同声，将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氛围驱散，也让萦绕在罗齐尔心头的危机感悄然消退。

她捂着受伤的小腹，满怀忌惮地看向尤菲米娅。

燃烧的烈火已然熄灭，朦胧的世界树也消失无踪，但那种缠绕在灵魂上的压迫感尚未消散。

在刚刚的那个瞬间，她竟有了性命不保的预感。

毫无疑问，这是个极其可怕的角色。

在她的眼中，这个年轻女巫的危险系数再度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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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衫卢恩，世界之树……原来如此，我就知道你还有底牌。”高塔上的格林德沃就像一只计划得逞的老狐狸，笑呵呵地拎起魔杖，在空中灵巧地甩动了几下。

虽然已经有六七十年没用过这根最初的魔杖，但现在看来，它依旧顺手——甚至比曾经的老魔杖更顺手，让他如虎添翼。

但他并没有沉醉于去而复返的强大法力，而是随意地将它抛给了林恩，轻声说，“它就暂时交给你保管了，算是对冒犯的补偿。如果你还坚持两年时间的话。”

“两年足够了，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带着它来找你的。”林恩随手将它收起，平淡地说，“现在该谈谈赌注了，想赌多大？”

“只要是赌，小打小闹就没有意思，赌到最大吧。”格林德沃挥挥手，复杂的魔文重新出现在墙上，“如果我赢了，你就继承我的衣钵，帮助我创造一个理想的世界。如果你赢了，胜者通吃，我可以接受你的任何要求。”

“你还真是个天生的赌徒，就这么把自己一辈子的理想和外面这些人全都卖了？”林恩笑着问道。

格林德沃理所当然地说：“他们选择了忠诚。”

“他们是我志同道合的伙伴，而你只有俯首帖耳的部下。”林恩摇摇头，“我不会替他们做这样的决定。”

“你还是不够了解人性，他们会乐意你作出决定的。”格林德沃说，“这是你必须承担的风险，凡事都有代价，这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松弛下来的他有种类似舞蹈演员的优雅，“你是个忠诚友善的朋友，才华横溢的巫师，但还不是个优秀的领导者，你想要的太多，却不肯付出代价。”

他那佝偻的背完全挺直，甚至比林恩还要稍稍高出一点。

“没有不死人的战争，也没有免费的午餐，除非你是全知全能的神，但很可惜，这世上没有神。你会知道关于那个怪物和魂器的所有事——这是我的诚意。”

他凝视着面前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到答案。

就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我们本是一种人”这个在他的脑海中生根发芽、茁壮生长了数年之久的观点。

回应他的则是更深沉的宁静，以及良久之后的笃定。

“这可是你说的，盖勒特，我们都是信守承诺的人。”

“……？”

格林德沃眨了眨眼睛。

他从林恩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缕狡黠的意味。

就像是……落进了一张紧密无比的蜘蛛网。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前的年轻人似乎自始至终都不是什么生性纯良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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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城堡大门外。

并肩走出这座囚笼的二人宣告了对峙的结束。

刚刚还在针锋相对的观星者与巫粹党迅速四散撤离，笼罩在城堡上空的复杂魔法也随之解除。

除了少许战斗的痕迹外，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没有什么对峙，也没有什么巫师的集会。

很快，当最后离开的布莱恩和维克多也化为虚影，原本声势浩大的双方只剩下各自站在两人身后的罗齐尔与尤菲米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