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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DD/Decoration Disorder Disconnection(41)
作者:[日]奈须蘑菇 阅读记录
2
升入高中的卷菜从第一个学期开始就经常请假,到暑假之前居然整日旷课在家,躲在黑黑的小房间里,只在吃饭的时候露一下面。卷菜已经无可救药了,身体机能一天天衰弱,最后甚至连普通的说话都不会了。
她完全就像刚刚出生的婴孩,这样发展下去甚至连呼吸方法都会忘记吧?母亲嫌照顾卷菜麻烦,就和父亲商量要不要把她送到疗养机构,父亲的回答当然是一如既往。
我们家没有那么多钱,你们照顾她就好了。
我要忙于准备升高中的考试,母亲对已经在附近居民中传为笑话的卷菜态度也极其冷漠,给她的照料已经达到了最低限度。母亲似乎只想承认久织家的孩子只有伸也一个,于是无微不至地关心着我。
半年来,一直到我考试结束,卷菜都被丢在那个小房间里。
就因为这个,我愚蠢地疏忽大意了。虽然考试合格,但我还是太过天真。就算是绕了弯路,以前我毕竟也是把卷菜当作神来看待的,她一不能说话,我居然就把她降到和自己一样的标准,现在想来真是失策。
所以呢,伸也,多亏你们老师费心,让你姐姐和你到一个班里。
啊?
卷菜哆嗦了一下。在升学庆祝宴会的饭桌上,母亲又露出了时隔六年的那种造作笑容。
什么啊?老姐还会有心思再回学校上课吗?
总是逃课的卷菜自然不能升级,已经被逼到了是选择自主退学还是留级的边缘。明明已经被学校当作累赘来对待,可是爱面子的母亲是无论如何也希望她至少要上完高中,所以请求学校让她留级。
这不是很好吗?如果和伸也一起的话,没准就愿意上课了吧。
父亲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脱口而出。他以为这是快速抢答啊!让姐姐留级跟弟弟上同一个班级?这算什么啊!头都大了!父亲也好,老师也好,全都这么糊涂,关心的方式根本就错掉了!
这算什么事情啊!开什么玩笑,我可没工夫照顾她!
那个时候,如果我不是说什么不想照顾她之类的话,而是全力反对她跟我一个班的话
不,归根结底+
啊!
那时,如果卷菜的勺子没有掉在地上的话,也许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快捡起来卷菜,你的勺子都掉在地上了。什么?你一声不吭就表示不懂吗?没听见吗你?你勺子不是掉在地上了吗?妈妈说让你把勺子捡起来啊!
听到妈妈的命令,卷菜动作缓慢地把勺子捡了起来。父亲装作没有看见。卷菜一边拿着勺子,一边胆怯地望着母亲。
好啦,让她吃饭吧。
一片肃静,饭桌上的空气凝固着。卷菜好像连自己吃饭都不会了,母亲焦躁地开始怒斥卷菜。
真是把你宠坏了,你怎么连这种小事都不会了呢!?你是笨蛋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废物了?!在你面前不就坐着一个榜样吗!你要是什么都不会的话,向伸也学习不就可以了!
啊!可是,妈妈:
只有这句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咦?
卷菜慢慢地动起了脖子。
她瞪圆了摄像机镜头般的眼睛。
妈妈,我可以自己做什么吗?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现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模仿伸也不就好了!这样也不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对你来说也刚好合适。
不要告诉她目的。
不要告诉她方法。
不要旋动机器设备的按钮。
是吗?明白了。从现在开始,我就这么做吧。
久织家的故事,到这里发生了转变。
从此之后,我
变得什么都做不好了。
3
从高中开始我就和卷菜在一个班级里上课。说心里话,真是糟糕透顶的感觉。
有个因不去上课而留级的姐姐在,我的地位一落干丈。父亲的贫穷造成了现在的灾难,不想花费金钱让我升入好高中的父亲,只允许我在当地的高中接受考试。
卷菜肯定要拖我的后腿,连吃饭都无法自理的家伙肯定会被大家讨厌。在教室这种地方,弱者的权利会彻底的剥夺。无论是人品,还是身体素质、成绩方面的差距,于是理所当然地形成羞辱这个家伙的氛围。就算卷菜被欺负,也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帮她。
因为我即使花费精力去帮助她,也毫无价值可言。我每次想帮助她的时候,内心深处都觉得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反倒会给我造成不少麻烦。她又不是我的亲生骨肉,这种毫无回报的行为我是不会做的。
可是,以沮丧和不安的心情开始的高中生活,在开学之后反倒是出人意料的精彩。
最初的一个月里,卷菜仍然是继续逃课不上学。
由于是本地的高中,所以有很多初中时候的伙伴,再加上我入学成绩优异,老师对我的印象也很好,我自然而然的成了班级里的焦点,得到了很多朋友的信任。偶尔有人提及逃课的姐姐,我也会习惯性地绕过这个话题避而不谈。久织伸也,继初中之后,在高中也迈出了辉煌的一步。
只是,有一件事让我心情不快。那就是卷菜开始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在家里时常感到有目光在注视我,回头一看,必定是卷菜。我们几乎每天目光相对,因为觉得碍眼,我就对她怒目而视。如果是以前,她必然会马上逃回自己的房间可是现在,卷菜即使看到我的目光也不会逃走,一直目不斜视地观察着我。打个简单的比方,那简直就是照相机的摄像头,几乎连眨眼的时间都不舍得错过,一直凝视着久织伸也。
让人感到不正常的是五月份之后的事情了。
在吃过晚饭以后,父亲难得心情很好,和卷菜杂七杂八说了很多话,说什么今天多亏了卷菜,爸爸的事情才能办得很顺利之类的真是无聊!让人想起了小时候我们家吃饭的场景。
卷菜,我给你买了个鸟笼,还要鸟吗?
哦,已经有了,里面的小鸟就不用了。
父亲很高兴地笑着。给卷菜买礼物这种事情还真是罕见,而父亲这么问她更是罕见。我一边旁若无事地看着这一幕,一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父亲开始叫卷菜的名字,连一句话都不会说的卷菜,居然能和父亲在一起笑得那么正常。
父亲和卷菜的关系极不自然地好转起来。星期天,我从学校社团回到家里,发现卷菜居然和父亲在小区的广场里玩接球游戏。父亲频繁地送礼物给卷菜,洗完澡后两个人还一起看电视。
多亏了伸也,卷菜终于变得开朗起来了。
母亲很怀念似的看着卷菜和父亲的身影。
我敢发誓我什么都没做!可是卷菜能变得这么开朗,母亲说是我的功劳我莫名的感到心情极其不舒畅。
其实啊,卷菜,爸爸以前是希望有一个像卷菜一样的男孩。
父亲很高兴地抚摸着卷菜的头。我发誓,卷菜绝不是个男孩子。
恶心,太恶心了!那是当然的。那样自我封闭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只用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恢复到那种地步?被父母那么嫌弃的女儿,怎么可能这么快地和父母和好如初?这实在令我恶心透顶。他们根本没注意到,其实我才是脸色最难看的。
就这样到了六月份,卷菜,居然轻轻松松地从不上学中恢复过来了。
■
真正的噩梦是从这时开始的。
我总是在一种无以言表的闭塞感中醒来。
在没有任何光亮的漆黑的晚上,突然看一下门,发现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缝。
我知道一定是她在观察什么。
在门的对面,是比房间更加阴森的黑暗,亳不隐蔽的喘息声,还有咯吱作响的拧螺丝声。
透过门的缝隙,是像相机镜头似的眼球,和那个只存在眼球的生物
■
客观上看来,我和卷菜是关系很好的姐弟。卷菜慢慢地和班里的其他同学熟悉起来,主动和大家交朋友,以此来洗刷她以前的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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