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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DD/Decoration Disorder Disconnection(26)
作者:[日]奈须蘑菇 阅读记录
我从正大门回到医院唯一带原子的B栋这工夫,音乐响起了。
是阿尔比诺尼(注4)的柔板乐。
同时,在B栋接待室里的几位患者,有气无力的回到了病房。
这表示某栋住院楼的自由活动时间结束了。
患者们从各自的住院楼去其他住院楼时,再听到音乐的时候,就表示得回到自己的病房了。大概是因为在喇叭里直接广播某某住院楼的患者,你们的自由时间结束了!有点不成体统,况且大家也不愿意被别人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栋的吧。
今天的音乐似乎都是柔板。身在C栋的我,一出病房就听到了勃拉姆斯的柔板,这也意味着A栋或者是B栋的患者改回房了。因为D栋的患者不能进入B栋,理所当然要除外。
只要在每天换音乐的当口仔细观察,就能猜出谁是哪栋的,不过这里的患者没人会有心思来关心这种多余的事情。院方对这点应该也心知肚明吧?
能被获准从病房里出来的患者都像死人一样无害,所以这个接待室就显得极其庄严肃穆,简直让人头晕。医院开办以来大概从没坐满过的沙发上,稀稀拉拉地坐了一些患者。
被午后阳光渲染成全白的接待室。就像做着礼拜的教堂般令人眩目。这完全是一派死者们在阳光照射下做着祷告祈福的景象。
我联想到了某个夏天,终于还是加入到了这群行尸走肉里去。耐不住头晕目眩,我一下栽倒在了沙发上。
这家医院开办,是距今十年前的事了。
按照通常说法,距类激化物质异常综合征俗称恶魔附身患者的感染者被确诊十年后,这家专门的医疗机构终于开办了。若是对这种说法囫囵吞枣地理解,可以推断出在更早的时候大约二十年前,就已经有发病者被确诊了。
由于太过脱离现实。或者说因为感染者的症状太出乎意料,医疗机构迟迟没有采取相应的对策。
结果,国家收购了N县郊外正在修建的私立医院,作为感染者的治疗机构。
那之后,类激化物质异常症患者就有了被送入这所专门设施接受治疗的权利和义务。
作为国内唯一权威的治疗机构,这家医院住着全日本的类激化物质异常症感染者不过,由于感染的区域还只限于日本东部,所以全日本这种说法其实是不准确的。
原则上,被确认为类激化物质异常症的患者在被国家看管起来后,就会被送到这家医院,成为A栋到D栋中任一栋住院楼的患者。
一旦患者住院。在没有痊愈以前,均不能外出,就连和亲生父母见面也不予批准。这也许是为了防止各种虚假的传言向社会传播,并保护患者的个人隐私吧。
医院开办十年以来。其机密性之高无需置疑,不过这似乎是与患者无关的事。
这地方与外界完全隔离,在没有比这更干净的空间了。
有时甚至会让你产生一种妄想:在这个小世界里,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是死人。而对这些感染者来说,这缺是目前能想象到的最佳环境。
织?久织,你不舒服吗?
听到轻言细语的问话,我从眩晕中恢复过来。我支起倒在沙发上的身子答道:没事。
挤满接待室的医生们例行公事地给我把脉、检查瞳孔,诊断结果没有异常。
嗯。别太勉强自己了,要是回不了房间就跟我们说一声,不要客气。
在一如既往地发挥了绅士风度后,DrRoman(注6)也就是绢衣医生转过身去。
虽说是感染,可这种感染既非空气传播又非接触传播,也不经口腔或皮肤传染,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来自人类以外的传染。原则上,发病的人绝对不会让相同的感染者增加,这是各种类激化物质异常症的唯一共同点。
DrRoman为了证明这一点,毫无畏惧地和患者们接触。当然,其他的医生可没有DrRoman那么悠然和博爱。
患上类激化物质异常症的人。在坊间被普通大众说成是恶魔附身。虽然这种叫法挺露骨,却也充分表明人们并没有把这种人当成人类来看待。
不管怎么说。这种人的大脑构造多少有点偏执,身体某处也长出了新的东西。轻者身体的机能会变得或强或弱,重者会增加新的身体机能,简言之,就是外观会发生变化。
比如,我自己就是脸上的皮肤神经变得比常人精密,从这个角度来说变化还不明显。
不过在接待室的患者当中,就有人长出诸如第六根手指啊、不明真相的突起物啊这类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东西。据说现已查明,类激化物质异常症患者分两种,一种是身体机能发生强弱的变化,另一种则是身体本身发生外观的变化。
后者已经是完全的畸形儿,但即使是这样的患者,绢衣医生也能对他们亲如一家。简直就像地狱里的活菩萨。DrRoman的绰号还真不是充充面子而已呢!每次和他聊天,就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这种病也许真的能够完全治愈。
不过,就算真的能治愈,也改变不了犯过的罪。从一踏进这家医院开始,我的人生就已经彻底完蛋了。
有点太过火了呢!本来我可没打算做到那个地步。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我一时疏忽把事情搞砸,结果被抓了起来。其实我无非是卯足了劲想模仿所谓的完全犯罪,在丝毫不脏自己手的情况下,让父母受重伤。
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家人,半年前关系愈发紧张,这成了导火索。这也是无可避免的。父母亲都刚好踩上了地雷,伤的又有点不是地方。结果,家里就躺了两具尸体。
实在可惜啊!不过姑且不论结果怎样,机关本身还是相当完美的。
可是与那些小把戏完全无关,我被查出是恶魔附身患者,就这么没劲的被逮捕了。
这一定是对我的惩罚。我的计划十分完美,要说哪里出了差错,那就是最后有了目的。结果,其代价就是我被就近在了这栋住院楼里。
不过也罢,和其他患者相比,我还有希望。
那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了,我父母的死被当作意外事故处理,也由此证明了我的无辜。既然我也算是没杀过人了,不妨把目光投向未来,更积极一点吧!
当前我的烦恼就是这病能不能尽快治好,以及治好的话我能不能到外面的世界去。
我很渴望回到社会,为此我也费尽心机。本来我的生活目的应该就是这个。虽说因为父母的事故我又绕了弯子,但现在我还是想要重塑自我。
我深刻地反省着。这次我要用一种不会伤害别人的方法,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为此,首先我要寻找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如果没有可是不行的!
?
积极调整情绪后,我抬起头,这时眼里闪过某样不寻常的事物。在通往中庭的玻璃门前面,我发现了平日里不可能看到的场景。
那是一个仿佛与阳光融为一体,单手执笔在画布上挥舞的男子,年龄大致与我相仿,却长满了白发。这位白发青年,一副懒洋洋的神情,画得也并不怎么高明。
时隔两年,我的脸上终于又露出了笑容。
青年撅着嘴挥动画笔。
不管是谁来看,都能看出他画画只不过是为了消磨时间。我该怎么办才好?那是什么?我满怀好奇,慢慢靠近他。
不好意思,我能在你旁边看吗?
嗯?
我在开始烦恼之前张嘴和他搭话了。在这家医院,和别人搭话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并非不允许和别人说话,而是即使你主动搭话,别人也不会理你。
我之所以瞬间打破这在两年间形成的习惯,或许在于青年看上去很是悠然自得。
可以啊!不过我只有一把椅子。
他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悠然自得。能与别人这么畅快的交谈,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我已经淡忘了许久,现在又回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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